大同旅部的作戰指揮室內,空氣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
巨大的沙盤前,林硯負手而立,年僅九歲的身軀卻散發著與年齡截然不符的沉穩。
他的目光掃過沙盤上那片代表著綏遠與蒙古廣袤區域的微縮景觀,上面密布的紅、藍、黑三色標記,清晰地揭示著匪患的嚴重程度與分布態勢。
石頭、林大虎,以及剛剛奉命趕到的忻州旅旅長林飛楊、已調到歸綬鎮守的張樹幟旅長(閻長官手下的正規軍),皆肅立兩側,屏息凝神。
一場規模空前的聯合剿匪戰役方案,即將最終敲定。
“情報已明,”林硯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此次剿匪,非一城一地之得失,旨在犁庭掃穴,徹底肅清綏遠、蒙古境內之主要匪患,為我北疆開發奠定安全基石。為此,決意動用大同、忻州、張樹幟三旅主力,協同作戰。”
他手中的細長指揮棒點在沙盤上,劃出三道巨大的箭頭。
“張樹幟旅長,”林硯看向那位以穩扎穩打著稱的將領,“你部兵力約六千,負責綏遠特別區全境。
此區域匪幫數量最多,關系盤根錯節,且靠近內地,社會情況相對復雜。
你的任務是,以拉網清剿為主,穩扎穩打,逐步壓縮匪幫活動空間,重點打擊盤踞在交通要道、重要村鎮附近的大型土匪。”
張樹幟重重點頭,顯然對綏遠的混亂早有體會。
指揮棒西移,落在綏遠與蒙古交界的長條地帶。
“忻州旅,飛楊叔。”林硯的目光轉向這位年輕卻已顯露出色的族叔,“你部兵力七千,負責綏遠與蒙古交界區域。
此地乃匪幫流竄之要沖,大小匪股在此交織,形勢最為微妙。
你的任務是扼守要道,分割阻斷。
絕不能讓綏遠之匪大規模竄入蒙古,亦要防止蒙古之匪南下與綏遠匪幫合流。
你要像一顆釘子,牢牢釘死在這條線上!”
“明白!保證不讓一股成建制的匪徒越過防線!”林飛楊聲音洪亮,充滿自信。
最后,指揮棒重重地落在了蒙古方向的縱深區域。
“石頭叔。”林硯看向自己最信賴的將領之一,“你部兵力八千,任務最重,負責向蒙古縱深進擊。
此區域地廣人稀,環境惡劣,匪幫雖相對分散,但更具流動性,且可能與外部勢力有染。
你的任務是長途奔襲,直搗黃龍,重點清剿那些規模較大、危害深遠的核心匪巢。
要打出威風,震懾宵小!”
石頭啪地一個立正:“是!保證把那些藏在耗子洞里的家伙都揪出來!”
明確了各旅的戰略分工后,林硯開始部署具體的戰術打法。
指揮棒在沙盤上勾勒出數個巨大的口袋。
“匪徒倚仗者,無非是熟悉地形,善于流竄。
此次,我們反其道而行之,不以追剿為主,而以驅趕、合圍為重。”
林硯的語調冷靜而縝密,“各旅需派出精銳部隊,利用夜間或惡劣天氣掩護,憑借更優越的機動性和情報支持,預先穿插至主要匪股可能的逃竄路線上,搶占有利地形,構筑阻擊陣地,布下口袋陣。”
他詳細指示:“張樹幟旅,在綏遠中部幾個主要河谷出口設伏;
林飛楊旅,在交界處的幾個隘口布防;
石頭旅,你的穿插距離最遠,要大膽深入蒙古腹地,在幾處重要的水源地和傳統游牧通道設下陷阱。”
“待口袋陣布設完畢,主力部隊則從正面發起強大攻勢。”
林硯的手勢做出一個擠壓的動作,“不求一口吃掉,而要像趕羊一樣,利用兵力火力的優勢,將他們有計劃、有方向地驅趕向預設的口袋區域。
一旦匪徒進入包圍圈,預先埋伏的部隊立即封死出口,主力部隊隨后壓上,內外夾擊,力求全殲!”
為了確保這一宏大而復雜的戰術能夠順利實施,林硯賦予了此次行動前所未有的偵察與通信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