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段祺瑞等人,恐怕正想借此消耗山西之力。”
一位負責聯絡工作的黨人提出:“是否可嘗試與閻百川接觸?即便不能使其完全傾向革命,亦可爭取其中立,或在其勢力范圍內發展我黨影響。至少,讓其力量不要為北洋所用。”
孫中山先生沉思良久,緩緩道:
“閻百川是務實之人,有其自身之考量。目前與其直接聯合恐不現實。
但山西模式,尤其是其重視民生、教育、實業的做法,值得我黨同志研究。
對于其要求經略北疆之事,我等可持樂見其成之態度。
若其真能開發邊陲,鞏固國防,于國家民族亦是有利之舉。
讓北洋與山西在北疆問題上互相牽制,于我南方革命之鞏固發展,亦是有利之局面。”
于是,在南北雙方基于不同算計卻得出相似結論的背景下,一場關乎中國北疆命運的幕后交易悄然達成。
雙方都認為,將那片廣袤而“無用”的土地交給雄心勃勃且實力顯現的閻百川,既能滿足其擴張欲望,穩住這支重要力量,又能將這只猛虎引向北方荒漠,消耗其寶貴的財力物力,從而減輕對自身核心利益的壓力。
不久,經過一番形式上的公文往來與討價還價,北京中央政府正式發布命令:
為徹底肅清晉北及綏遠地區匪患,鞏固北方邊防,特授權山西督軍閻百川,全權負責綏遠特別區及與之相關的蒙古地域的軍事剿匪、民政整頓事宜。
命令中強調,所有行動須以維護國家統一、鞏固中央權威為前提。
消息傳到太原,督軍府內,閻百川手持電令,臉上露出了難以捉摸的笑容。
他對身旁的林硯以及一眾幕僚說道:“北京和廣州,都以為給了我們一塊啃不動的硬骨頭,想看著我們噎住。他們哪里知道,我們看到的,是煤炭、是鐵礦、是牧場、是未來的戰略通道,更是中華民族的生存空間!”
林硯靜立一旁,嘴角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北進戰略,這步關鍵棋,終于拿到了名正順的權力。
更讓他感到欣慰的是,此舉成功地將閻長官和山西未來十年的戰略焦點,牢牢鎖定在了廣袤的北疆。
這意味著,山西這艘日漸龐大的航船,將能最大程度地避開即將到來的南北內戰漩渦,保存并積蓄實力。
這正符合他內心深處不爭一時之意氣,而謀萬世之基業的構想。
在隨后僅有閻錫山、林觀等寥寥數人參與的最高決策會議上,定下了山西未來十年的策略的核心:
軍事上,晉軍主力開始有計劃、分批次地向綏遠方向調動,以清剿流寇、鞏固邊防的名義進行大規模實戰練兵,并著手在關鍵通道修筑防御工事和兵站體系。對外則嚴格宣稱保持中立,不介入關內任何軍事沖突。
經濟上,領航者公司迅速組織隊伍,對綏遠及蒙古地區的礦產、水源、草場進行詳細勘察。
通往北方的道路修建計劃被提上最優先日程,晉興銀行開始在北疆重要節點設立分支機構,為未來的資源開發和商業活動提供金融支持。
輿論上,山西控制的報紙持續宣傳其經營北疆、鞏固國防的努力,塑造其國家柱石的形象,同時對關內戰亂表示遺憾和呼吁和平,進一步凸顯山西的世外桃源之感。
此策一出,南北雙方都松了一口氣,認為閻錫山果然知趣,甘心去啃北邊的硬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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