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深處新入庫的槍炮仿佛帶著無聲的引力，讓整個警備師臨時指揮部都彌漫著一種焦灼的渴望。

林硯仿佛沒看到他們的煎熬，目光掃過窗外愈加猛烈的風雪，以及風雪中那些愈加刻苦的身影。他轉向石頭和柱子，語氣不容置疑：

“裝備入庫，嚴加看管，按令發放。在這之前，人，才是根本。光悶頭練，看不出成色。”

他走到那張鋪著潞城周邊地形圖的桌案前，手指點在代表臨時駐地的標記上。

“傳令：警備第一旅柱子部、晉南第一保安團石頭部、縣武裝警察部隊林大虎部，所有在編人員，停止一切非必要勤務。全軍組織一場冬訓大比武！”

“比武？”柱子和石頭都愣了一下。

“對，比武。”林硯的聲音清晰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年前，臘月廿八之前，必須完成！要求：全員參與，一個不落！”

“全員？”柱子倒吸一口涼氣，“硯少爺，這人數加起來快近萬了！場地、組織、評判…”

“場地就在駐地及周邊山野！”

林硯打斷他，手指在地圖上快速劃過，“分項進行！基礎科目：隊列、體能、刺殺、基礎射擊、土工作業。

綜合科目：以班、排為單位的小隊雪地對抗演練，目標奪旗、護衛、滲透！”

他特意加重了這三個字，目光掃過石頭，“教導營單獨成隊，參與所有項目，作為標桿！”

石頭心頭一動。教導營這五百人，是全軍最硬的骨頭，也是最早跟隨林硯、心志最堅的一批。

“大比武的目的有三！”

林硯豎起三根手指，目光如電，“其一，檢驗冬訓成果，摸清全軍底數，尤其是新兵成色！其二，選拔人才！刺頭也好，悶葫蘆也罷，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其三，凝聚軍心！讓所有人看看，真正的精銳是什么樣子！讓新兵知道差距，讓老兵不敢懈怠！”

他看向石頭：“教導營是標桿，更是磨刀石！他們的表現，決定這次比武的成色！石頭，你親自抓！”

“是！”石頭沉聲應道，眼中燃起戰意。教導營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心血。

“柱子！”林硯轉向他，“你旅新兵最多，是重點！組織要細，評判要公！讓各團、各營之間比！比出血性，比出團結！別給我整出幺蛾子！”

“明白！保證比出個樣兒來！”柱子拍著胸脯，雖然組織壓力山大，但想到能名正順地蹂躪一下那些新兵蛋子，還有點小興奮。

“通知林大虎，他的武裝警察部隊，同樣全員參與，不得以治安任務推諉！讓他們也感受感受戰場的味道！”林硯補充道。

命令迅速下達。

整個駐地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湖，瞬間沸騰起來！

士兵們議論紛紛，新兵緊張又期待，老兵摩拳擦掌，教導營的成員則個個挺直了腰板，眼神銳利——這是證明他們價值的時候，更是執行硯哥兒意志的關鍵時刻。

臘月廿五，清晨。風雪稍歇。

臨時清理出的校場中央，用原木搭建起一個簡陋卻足夠高的臺子。

臺下，黑壓壓的人頭攢動，近萬名官兵按所屬部隊列成方陣。

寒風依舊刺骨，但每個方陣都站得筆直，呼出的白氣連成一片，肅殺之氣沖散了嚴寒。

最前方，是五百名教導營官兵，如同出鞘的利刃，沉默而鋒利。

柱子、石頭、以及匆匆趕來的林大虎，都肅立在各自隊伍的最前方。

這是林硯第一次，正式站在如此龐大的軍隊面前講話。

當那個穿著綠色軍服的矮小身影在石頭和柱子的陪同下走上木臺時，全場瞬間鴉雀無聲。無數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有好奇，有敬畏，有懷疑，也有像豆子、王鐵柱那樣狂熱的崇拜。

林硯走到臺前。

寒風卷起他額前的碎發，露出那雙過于沉靜的眼睛。

他沒有立刻說話，只是緩緩地、認真地掃視著臺下每一個方陣，仿佛要將這近萬人的面孔都刻入腦海。

這無聲的注視，比任何呵斥都更具壓力，讓原本有些躁動的新兵方陣徹底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