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彬不知道從哪里砍了一枝子沙棘,紅彤彤,黃澄橙的小果子跟一串串燈籠一樣,給蒼茫的生活點了一抹顏色。
付英扭頭,仿佛看到花果山的猴子扛著蟠桃樹。
“你哪里砍的?”付英伸手揪了一個。
果子熟的厲害,一碰就碎,酸澀的味道引人口水直流。
“那片地里可多了,都被牲口吃了,我在里頭砍的。”王彬自已揪著吃,他的心里永遠住著一個頑劣的長不大的少年。
不管什么樣的生活都改變不了他愛玩的本性。
“嗯,是被牲口吃了!”付英一語雙關。
王彬低頭吃著,嘴被扎的生疼完全沒在意付英的話。
兩個人扛著鐵鍬一路往回走。
付英走到半山坡扭頭回去。
蒼茫的大地一山連著一山,微微泛紫。
大小相通的黑色坑洞像是女人納過的千層底密密麻麻。
付英笑著說:“明年這里將綠樹成蔭!”
王彬搖頭:“那不能,還不一定能活多少呢!”
付英感覺王彬很掃興,不再多說往回走。
小家村大隊部。
大狗知道付英他們今天就完活了。他提前準備了酒菜跟兩個老朋友敘舊道別。
自已光忙村里的事情了,即使見面也只能匆匆點頭,哪里有時間坐下來說點心里話。
院里,王彬習慣性的沖鼻子,聲音很大,付英皺眉嫌棄。
“回來了?”大狗掀開棉門簾探頭出來。
“回來了!”付英一臉疲憊強擠笑容。
“付英,過來吃飯!”大狗招呼。
付英表情詫異,她身上泥了吧唧有些局促。
“快來吧,我這飯菜都弄好了!別磨嘰!”大狗嚷嚷著。
付英放下鐵鍬,她原本打算結了賬直接騎摩托回家呢,這面對大狗的盛情邀請一時作難。
“走吧,人家都讓好了,你還矯情啥?”王彬餓了,直接走進去。
屋里熱乎乎的,鐵爐子紅彤彤的,大狗掀開砂鍋用筷子扒拉,鍋里水燒干了粉條子沾底。
“快洗洗手,吃飯!”大狗嗦了嗦筷子。
王彬脫了外套洗洗手上炕坐著。
“我這也簡陋,啥也沒有,湊合著吃!”大狗看著大隊部的環境和家伙什有些害羞。
“村里就這樣,已經挺好了!”付英圓場。
大狗端著砂鍋放到桌上,王彬順手墊了兩只筷子。
“喝點酒?”大狗伸手拿了兩個杯子吹了吹放到桌上。
王彬接過一個,用衣角擦了擦放好,大狗給他記上酒。
付英洗了洗手也過來,她坐在那看著粉條子香的流口水。
大狗從抽屜拿出一沓錢放左邊對付英說:“你們的工錢,我算了一萬八千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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