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祁奕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他緩緩直起身,目光復雜地看向孟素馨,問出了那個盤旋在心頭的問題。
“為何……要嫁我?”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他想知道,這突如其來的“求親”,究竟是她被潘永舟逼到絕境后的病急亂投醫,隨意抓個身份足夠的人來擺脫困境?
還是……她對他,也如同他多年前那驚鴻一瞥般,存著些許不一樣的情愫?
他需要弄清楚,這關乎他接下來的決定。
孟素馨沒有立刻回答。
她臉上掠過一絲難堪,以及一種難以喻的……混合著委屈與埋怨的復雜情緒。
她扭過頭,避開他審視的目光,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說出口:
“三個月前……靜安寺……你難道……不負責嗎?”
三個月前……
靜安寺……
轟——!
這兩個關鍵詞,猝不及防的勾起了祁奕寒遺忘的記憶。
三個月前,他因為實在受不了母親日益頻繁的催婚,和花樣百出的相親,躲到了靜安寺的禪院暫住。
那里環境清幽,少有人打擾,正合他意。
就在那里,他偶遇了同樣來到寺中的潘永舟。
他們雖認識對方,但一個長在軍中,一個混跡文官子弟圈,向來沒什么交集。
可那一日,潘永舟卻一反常態,顯得格外熱情,主動邀他小酌。
他辭懇切,姿態放得極低。
祁奕寒本不欲與這種心思活絡的文官子弟多有牽扯,但轉念想到,此人是孟素馨的未婚夫……
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好奇,讓他最終沒有拒絕,在潘永舟的禪房里坐下來。
酒過三巡,潘永舟語越發殷勤,勸酒也更勤。
祁奕寒起初并未在意,只當是尋常應酬,直到一股難以抵擋的燥熱和眩暈感猛然襲來,他才驚覺不對!
他立刻運功想要逼出酒力,奈何那酒中的藥性猛烈,他意識迅速模糊。
最后殘留的印象,是潘永舟那張看似關切,卻掠過一絲得逞笑意的臉……
再次恢復意識時,祁奕寒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榻上,身側有女子溫軟的氣息。
結合那杯有問題的酒,以及潘永舟反常的熱情,他立刻明白——自己這是被人下套作局了!
聯想到潘家近幾年式微,而國公府圣眷正濃。
祁奕寒自然以為,潘永舟是想用這種齷齪的手段,將他和潘家某個女兒生米煮成熟飯,逼他娶親,然后借此攀附國公府!
祁奕寒驚怒不已,他強撐著恢復一些的力氣,毫不猶豫地翻身下床。
甚至來不及看女子的面容,迅速整理好衣物,憑借高超的身手和夜色掩護,悄無聲息地翻窗而出,離開了那個讓他感到無比骯臟和憤怒的院落。
天剛蒙蒙亮,祁奕寒藏身在不遠處的樹影中,果然看見潘永舟帶著幾個家丁模樣的人,急匆匆直奔那間禪房而去。
果然!潘永舟如此急切,是想將他“捉奸在床”,逼他娶了床上那名女子吧!
祁奕寒心中冷笑更甚,不再停留,立即下山回府,徹底斷了潘永舟借此攀附的念想。
回到國公府后,他心中怒火未消。更覺此事齷齪不堪,有辱門風,便將事情壓下,只暗自發誓,要找機會讓潘永舟付出代價-->>。
然而!
然而!
祁奕寒萬萬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