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停著一輛那輛線條流暢、氣質沉穩的黑色勞斯萊斯幻影,是秦志華的愛車。
林如萱拉開車門,靈敏地鉆了進去。
她一眼就看到后座上的秦志華,他一身黑色西裝,雙腿交疊坐在座椅上,臉色陰沉,周身都籠罩著一層低氣壓。
林如萱心里輕輕嘆了口氣,探過身去,用小小的手臂環抱住秦志華的脖頸,將柔軟的臉頰貼在他僵硬的肩膀上。
她的聲音又輕又軟,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哥哥,別怕。我不會被她搶走的,我永遠都要和你在一起。”
——雖然收養關系上是“父女”,但林如萱還是叫秦志華哥哥,因為秦志華并不知道自己是她爸爸。林如萱也沒打算強行讓他接受。
感受到肩上傳來的溫熱和依賴,秦志華緊繃的身體微微一顫。
他轉過身,將林如萱嬌小的身軀緊緊地、緊緊地擁進懷里,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壓抑的沙啞:“我不是害怕……我只是,很生氣。”
如今的秦志華,早已不是五年前那個風雨里奔波、為生計發愁的外賣員。
正如譚蓉“預”的那樣,他憑借那筆拆遷款作為啟動資金,毅然投身商海。
幾經沉浮,闖過風浪,如今已是身價不菲、在本地商界頗有建樹的成功企業家。
田玲玲在他眼中,不過是個如同螻蟻般無足輕重的小角色。
他真正擔憂的,是田玲玲的出現會對如萱造成的心理影響。
如萱被虐待、被遺棄時只有兩歲,應該早已忘記那時的記憶。
她畢竟只是個八歲的孩子,天性里總會對“母親”懷有本能的渴望和親近感。
他內心深處極度不愿她認回田玲玲,卻又不知該如何對孩子開口明,讓她不要媽媽。
這需要向如萱說明,她幼年被虐待的不堪過往。
他花了那么多心血,才將如萱養育得如今這般陽光開朗、自信大方。
難道要為了阻止她認母,就殘忍地揭開舊傷疤,讓她想起那些黑暗的記憶,讓她純潔的心靈蒙上陰影嗎?
就在他心緒紛亂、左右為難之際,林如萱卻輕輕掙脫了他的懷抱。
小臉仰起,那雙清澈明凈的大眼睛直視著他,語氣是超乎年齡的認真和篤定:“哥哥,你真的不用擔心,我不會認她的。”
秦志華聞,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訝。
不等他發問,林如萱便繼續平靜地陳述,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往事:“我還記得的。我記得她怎么用晾衣架打我,記得我餓得哭的時候她罵我是賠錢貨……也記得那天,她們把我扔給你,頭也不回地走掉,再也沒有回來。”
秦志華徹底怔住了,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緊。
這五年來,他刻意模糊了“媽媽”這個概念,從不主動提及如萱兩歲前的任何事,就是希望那些痛苦的記憶能夠隨著時間徹底湮滅。
他萬萬沒想到,那些猙獰的碎片,竟然一直清晰地烙印在如萱幼小的心靈深處。
——那可不是什么溫馨的童年回憶,而是充斥著恐懼、疼痛與暴力的黑暗過往。
一股巨大的憐惜和心痛瞬間淹沒了秦志華。
他傾身過去,溫熱粗糙的大手極其輕柔地撫上林如萱細嫩光滑的臉頰,仿佛在觸碰一件稀世珍寶:“寶貝……都過去了。”
他的眼神無比堅定,如同最堅固的盾牌:“不要怕,哥哥會保護你。絕對不會再讓她有機會接近你,傷害你一分一毫。”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