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們應聲而上,不顧趙柳枝愈發不堪入耳的咒罵和掙扎,將她粗暴地拖了出去。
盡管趙柳枝的狡辯和利誘顯得愚蠢而瘋狂,但她確實在無意中成功拖延了時間。
當秦管家的密信幾經周折,終于送到深宮之內,正在當值的司禮監秉筆太監林冬凌手中時,已是第二天早上。
林冬凌展開密信,只掃了幾眼,那張常年不見喜怒的蒼白面孔瞬間籠罩上一層駭人的寒霜。
他猛地站起身,甚至來不及更換內侍服,只對身邊心腹太監急促交代了幾句,便腳步匆匆離開了。
當林冬凌乘坐的馬車碾過青石板,疾馳到林府門前時,天色已然徹底暗沉。
時間,已至第二日的傍晚。
距離林如萱失蹤,已經兩天。
車未停穩,林冬凌便先一步跳了下來。
他面色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異常蒼白,更襯得那雙眸子幽深冰冷,周身散發著一股從皇宮大內帶出來的、不容置疑的陰鷙。
“老爺!”秦管家迎上前,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愧疚和焦急:“奴婢失職!已經派了最機靈可靠的人手,日夜不停地守在安遠侯府前后門,一旦發現小姐的蹤跡,哪怕拼了性命也定會將小姐搶回來!”
林冬凌腳步絲毫未停,甚至沒有看秦管家一眼,聲音冷得像冰:“人在哪?”
“在地牢。”秦管家連忙側身引路。
“嗯。”林冬凌從喉間擠出一個短促的音節,不再多,徑直朝著地牢走去。
地牢深處,昏暗的油燈跳動著微弱的光芒。
趙柳枝被冰涼的鐵鏈牢牢捆在木樁上,手腕和腳踝都被勒得生疼。
地牢里彌漫著霉味和塵土的氣息,偶爾還有老鼠窸窣爬過的聲音。
最初的驚慌過后,一種奇異的、不切實際的幻想開始在趙柳枝腦中滋生。
她甚至覺得,這未必是絕路。
那個秦管家,還有這些林府的下人,現在不過是仗著還有“林如萱”這個念想。
等過些時日,林如萱徹底回不來了,失了主子的下人哪還有什么好下場?
“那秦管家現在硬氣,等過些日子就知道錯了。”
她晃了晃腦袋,讓散亂的頭發從眼前移開,眼神里滿是自以為是的算計:“等發現林如萱真回不來,林府沒了主子,他們這些下人到時候被官署查抄發賣,哭都來不及!”
“那時候,他們自然會來求我頂替林如萱的身份。”
只要秦管家松口,她就能頂替林如萱身份,找個沒人見過林如萱的城市。到時她就是江南鹽政使的嫡女,三品誥命夫人。而秦管家等人還是體面的林府仆從,豈不兩全其美?
“一群不識時務的蠢貨,過幾天就是你們求我了!”
“哦?”一個清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突兀地在寂靜的牢房里響起,打斷了她的幻想:“要怎么個求法?我很好奇,你不如與我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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