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凌見林如萱神情慌亂,似乎不知所措。指尖敲了敲桌面,讓她回過神來,嚴肅道:“我接下來的話,你必須牢牢記住,一個字都不能出錯。”
他的語氣嚴厲,林如萱下意識挺直脊背,點了點頭。
“你爹叫林見山,現任江南鹽政使;你娘叫柳梅,原是西山腳下的農婦……”林冬凌道。
林如萱皺眉:“可我娘叫馮秀啊?”
林冬凌的話猛地頓住,放在膝上的手幾不可察地握緊。
他抬眼看向林如萱,眼底翻涌著復雜的情緒,有愧疚,有掙扎,還有一絲她讀不懂的隱忍。可這份復雜只持續了片刻,便被一層冷硬的外殼覆蓋。
“讓你記你就記,不要說多余的話。”他的聲音沉了下去,帶著不容置喙的強硬:“這個身份對你很重要,若不想被仇家找上門,對外絕不能再提‘馮秀’二字。”
他前傾身體,目光緊緊鎖住她:“你只要記住,從今往后,你爹就是林見山,你娘叫柳梅,懂嗎?”
林如萱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她沒再反駁,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很顯然,林冬凌養了她一年,現在是到利用她的時候了。
“江南鹽政使的女兒”這身份,想必不簡單吧!
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堵著,悶悶地疼。
可轉念一想,若非林冬凌,他們也過不上如今富足的生活。雖然她可以制肥皂,但幾個小孤兒,根本不敢多賺錢,怕被人盯上。
那點錢生活是沒問題,但哥哥的醫藥費,還有兩個人讀書,就供不起了。
罷了,就當報恩吧!
只要不害她性命,林冬凌想做什么她都配合。
林如萱抬起頭,眼神里已經沒了剛才的疑惑,只剩下一片平靜:“我記住了,我爹是林見山,我娘叫柳梅。”
林冬凌看著她這副模樣,喉結動了動,想說些什么,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他從懷里掏出一卷折疊的紙,放在桌上推給她:“這是你如今的身世,包括祖籍、與柳梅來京城的細節,你仔細看看,背下來。”
林如萱展開紙卷,只見上面寫著關于“林見山之女”的生平——哪年出生,哪年隨母親柳梅從西山來京城尋父,路上如何顛沛,到了京城后如何流落街頭乞討,都寫得清清楚楚。
林如萱皺起眉,對拋妻棄女的林見山充滿反感。若林冬凌要對付的是這樣的人渣,她很樂意出一份力。
“林見山的女兒如今在哪?”
“死了。”林冬凌道,但不打算告知女兒殘忍的真相,只道:“母女二人都已去世。”
盡管早有預料,林如萱還是為那個小女孩感到心酸。同時心中充滿斗志。
林見山那個拋妻棄女的渣男!若是要假冒女兒去扳倒他,她很樂意出力!
有了斗志,林如萱瞬間動力滿滿,更仔細看著紙上的內容。
上面倒也不完全算編造,只是林冬凌移花接木,把柳梅和女兒曾沿街乞討的事情安在她身上。
在柳梅去世后,順理成章接應上林如萱流浪孤兒的經歷。
她剛從清凈庵走失時,獨自在南街乞討了大半年,很多人都見過。到時候就算有人查,人證物證也都能對上。
“放心,我會背下所有細節。”林如萱認真道。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林冬凌反復考較林如萱細節。林如萱一一回答,半點錯漏都無。
林冬凌幾乎把所有可能被問到的細節都翻來覆去考較了一遍:柳梅的生辰、西山老家的院子、林見山在西山生活過的細節,林如萱都答得絲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