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柳枝的心徹底涼了。她終于明白,張夫人根本沒打算給她任何機會。那碗雞湯里的迷藥,讓她連最后反抗的余地都沒有了。
轎身搖搖晃晃,晃得趙柳枝昏沉的腦袋嗡嗡作響。
她勉強掀開沉重的眼皮,透過轎簾縫隙,只見夜色如墨,路邊住宅都熄了燈燭,顯然是三更半夜的時間。
夜色中,只有轎夫們粗重的喘息和聽起來陰冷的嗩吶,哪里有半分婚禮該有的熱鬧?
轎身猛地一頓,“咚”的一聲輕響,宣告著行程的終點。
趙柳枝渾身酸軟,意識仍在迷藥的余勁中沉浮,只聽得嗩吶停了,轎外傳來低低的說話聲。隨即轎簾被掀開,兩道冰冷的力道架住了她的胳膊。
“請新娘子下轎。”一個毫無溫度的女聲響起,她被半拖半扶地移出轎廂。
趙柳枝想掙扎,可四肢像灌了鉛一般,連抬一下手指都異常艱難,只能任由那兩個健壯的婦人將自己拖拽出轎廂。
夜風格外寒涼,寒氣順著單薄的喜服鉆進骨子里。
趙柳枝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借著廊檐下掛著的紅燈籠,看清了周遭的景象。
安遠侯府的朱紅大門敞開著,門楣上懸著簇新的紅綢,庭院里每隔幾步便掛著一盞喜字紅燈籠,火光搖曳,將青石板路染成一片詭異的暗紅。
可這該是喜慶的布置里,卻連半個人影都沒有,更別說賀喜的賓客了,靜得只剩下風吹燈籠的“簌簌”聲,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陰森。
“走。”架著她的婦人催促道,趙柳枝便被拖拽著穿過庭院,繞過影壁,最終停在了一處大殿前。
殿內同樣掛著喜字紅燈籠,香燭繚繞,卻依舊空無一人。
直到一個須發斑白的老嬤嬤捧著一只毛色鮮亮的公雞走出來,趙柳枝才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