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沙啞卻帶著怒火的男聲驟然響起,那聲音全然沒有少年的爽朗,反倒透著一股久病的虛弱與暴戾:“喝藥?喝藥有什么用!”
伴隨著清脆的瓷器碎裂聲,男子的咆哮帶著絕望的顫抖:“你們都在騙我!我都聽到了,你和我娘說,我這病根本治不好,我就要死了是嗎?”
趙柳枝只覺得腦子一陣轟鳴,渾身的血液瞬間凍結。
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手指死死摳著門框,指節泛白。
死?世子爺怎么會死?
他們明明下個月就要成親了,如果世子爺要死了,喬芝為什么還要娶她?
——沖喜?
趙柳枝立即想到這個詞。
巨大的震驚讓她完全沒察覺到身后的祁華變了臉色。方才還溫和的笑意早已消失殆盡,祁華的嘴角勾起一抹陰鷙的弧度,眼神里滿是算計得逞的惡意。
他看著趙柳枝毫無防備的背影,悄悄往后退了半步,趁著她心神俱裂的瞬間,猛地抬起手,狠狠推在她的背上!
“啊!”趙柳枝毫無防備,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力道推得一個趔趄,整個人摔進門內,重重跌在冰涼的青石板地上。
膝蓋傳來一陣鉆心的疼,她還沒來得及爬起來,一道帶著怒意的喝問便砸了過來:“誰?!”
趙柳枝慌忙抬頭,順著聲音望去,只見屋內的拔步床上躺著一個人。
那床幔半掩,隱約可見床上人的輪廓,可當她看清那張臉時,瞳孔驟然收縮,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那便是世子爺祁安?
趙柳枝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凝固了。他哪里有半分傳聞中的英挺模樣?
寬大的素色寢衣套在身上,像掛在一副嶙峋的骨架上。臉頰深陷,眼窩發黑,原本該是劍眉星目的臉龐,此刻只剩下病態的瘦削。
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卻泛著不正常的青紫,整個人透著一股瀕死的頹敗,模樣竟有些恐怖。
祁安顯然也沒料到會有人闖進來,尤其是看到趙柳枝那張寫滿驚恐的臉時,他像是被刺中了最痛的地方,神情瞬間變得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