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令明熾夏猛然驚醒,連忙收斂心神開車門下去。
長吸一口氣后,她落下一句:“跟上。”
她在心里反復告訴自己:
楊錚之所以照顧自己,只是因為她是明啟元的女兒。
除此之外,不該再多想。
楊錚下車,瞇眼望向走得飛快的女人,覺得她似乎在刻意回避自己——目光閃爍,連與他對視都不敢。
他若有所思地鎖了車門,不緊不慢地跟上。
回到家,明熾夏踢掉高跟鞋就往房間走,扔下一句:“我去卸妝洗澡……外賣到了你給處理一下……”
“好。”
楊錚勾了勾唇角。
感覺自己在她眼里是沒性別的。
聽聽,她要去洗澡。
完全不避忌他。
楊錚暗暗一嘆。
他不是第一次來明熾夏的家。
之前錢姥姥出事,明熾夏狀態很差,是他送她回來,并陪了她整整三天。
那時她整個人渾渾噩噩,夜里總做噩夢。
小助理因家事無法趕來,便是他請假守在這里。
所以對這間屋子,他已十分熟悉。
不一會兒,夜宵送到。
楊錚將食物仔細裝進精致的盤子里。
按他的習慣,用外賣盒吃便好,但明熾夏格外注重形式感:
在家吃飯,外賣必須裝盤,鮮花要不斷。
適時,明熾夏洗完澡,穿著柔軟的居家服走出來。
此刻的她披著一頭烏黑蓬松的波浪長發,渾身散發著一種松弛感。
臉上的妝已卸干凈,皮膚透出自然的光澤。
即使不施粉黛、只穿最簡單的居家服,她依舊美得奪目。
那是一種清澈鮮活的美,干干凈凈,清清爽爽,望之令人心靜。
楊錚忍不住多看兩眼,隨即背過身,暗自輕嘆——生出一種淡淡的無力感。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他也有。
明熾夏身上這份美,一般人實在難以抵抗。
他有時會想,那個陸野當初怎能如此無視她,甚至明目張膽地利用她,轉頭卻娶了明疏桐。
明熾夏也在悄悄打量楊錚。
這人來過幾次,竟已對她家里的物品擺放十分熟悉。
此時他穿著一件白襯衫,系著她的圍裙,正站在水池邊洗水果。
用的是她最鐘愛的那個琉璃盤,洗的是她偏愛的車厘子和草莓。
高大挺拔的男人立在廚房暖光下,竟生出一種奇異的和諧感。
楊錚不算英俊,卻眉目硬朗、氣質陽剛;身材并非魁梧型,卻精健挺拔。
這樣的男人系著圍裙,有種反差般的溫和,看著讓人安心。
“好香,但我只能吃一點點。”
她在餐桌前坐下,按卡路里小心揀了些低熱量的魚肉。
楊錚將水果推到她面前,見她吃得如此克制,不由道:“你已經夠瘦了,還這樣苛待自己,不是找罪受嗎?”
“誰想受罪?下周就要進組,我必須保持狀態。上鏡胖三分,稍不注意就顯腫。”
明熾夏望著滿桌食物,深吸一口氣,小口咀嚼,假裝自己吃得很滿足。
可作為演員的無奈,便是永遠不能真正放縱口腹之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