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泱不是人,是偽裝成人的npc。
所以,她不能忍。
輕巧翻越,跳到僅兩腳寬的崖壁平臺上。
剛將右手剛伸進游戲背包,還未掏出金磚,一股洶涌澎湃的陰冷氣息自洞穴內迸發而出,吹得她發絲亂飛,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她不由在心里暗道可惜。
如此強勁的風,可惜她沒洗頭,要是洗了頭,正好借這風將頭發吹干。混亂之間,一點寒光自黑暗射出,直襲面門。張泱從容偏頭,凌厲冷箭幾乎擦著她頭發掠了過去。
她還是敏銳發現自己被扣了一點血。
這個認知前腳浮現,她臉頰后腳就傳來一點隱秘的刺痛。抬手用手背去擦,溫熱血珠被均勻抹開,疼痛隨之清晰起來。她看了眼手背,發現除了血還有一縷縷細碎斷發。
張泱:“你這樣讓我很難辦啊。”
npc不同于玩家。
玩家可以通過一鍵換裝達到“煥然一新”的目的,別說十天半個月不洗澡,十年二十年不洗澡都不會有任何異味,作為npc的她卻需要定期洗澡維持整潔,衣服也要自己偷偷摸摸洗。為了偽裝萬無一失,她還會偷偷觀察玩家外觀發型,自己給自己做造型。
頭發折騰起來相當麻煩。
這個殘血boss不是削掉她一點兒碎發,而是給她丟了一個大麻煩。洞穴內的殘血boss不跟她溝通,迎面又是百箭齊發。每支箭都附著著令人肌膚冒雞皮疙瘩的陰冷。
箭矢逼近張泱眼前的瞬息,每支箭矢的箭鏃倏忽綻放,天女散花般噴射出無數肉眼難以捕捉的圓形“鐵珠”。轉瞬之間,張泱所在位置被密密麻麻的爆炸包圍,不遠處的石壁出現密密麻麻洞坑,不時冒出一縷縷腐蝕白煙。
待濃霧散去,原地僅剩一處深坑。
良久,洞穴內暗處傳來隱忍的咳嗽聲,只見一道渾身浴血的高挑身影扶著墻壁蹣跚走出,陰冷眸光掃過深坑,啐了口帶血唾沫。
盡管只是匆匆一瞬,但她還是認出方才出現在這里的人是昨天差點當菜人的少年。
當時為了脫身,曾沖少年射出一箭。
“居然還活著?”
“是被那個小雜種救下的?”
思索當時情形,少年想要死里逃生,要么是那個小雜種施出援手,要么是少年本身就有一定身手,躲開了致命一擊。她倒沒想過她出手失誤的可能,她的實力讓她有自信——不用眼睛看,不瞄準,也能憑直覺奪人性命。
兩種可能,她更傾向后者。
那可是干得出殺父弒母、屠戮手足的畜牲,根本沒心,他又怎會為了救一個不相干的人,放棄殺她的好機會?她冷嘲:“可惜了,撿回一條命還不知珍惜,主動送死。”
那些細小“鐵珠”碰到障礙物會爆炸,釋放出無數腐蝕性毒霧。尋常人嗅一口這種毒霧,五臟六腑都會被洞穿,肌膚如蠟融化。
別說全尸,骨頭殘渣都不會剩。
“……還是要盡快再安排一個傀儡。”
女人想到青年武將,煞白鐵青的臉隱約有扭曲跡象,四肢百骸都在隱隱作痛。她此前幾次落入這廝手里,每次死法都不一樣,不是被折斷脖頸、踩斷手腳,便是被他養的那只畜牲活生生撕開肚皮,扯出五臟六腑掛在樹上。
她畏懼,但比畏懼更盛的是恨。
滔天恨意讓她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
“只可惜,那次沒能徹底干掉他……”
有些機會錯過一次就可能是永遠。
早知道這個小雜種現在會這么難對付,她當年就不該手下留情,應該早早將他四肢打斷,剝去人皮,拴上狗鏈子當條溫順聽話的狗,而不是給這條狗機會,讓他變成狼。
“你自自語都不會尷尬嗎?”
山洞內,張泱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她腦中警鈴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