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你這是……”
左副來得最快,看到自家將軍這模樣,情緒也從一開始的心焦擔憂轉化為疑惑,視線在彩蛋哥抓褲腰的手上掃來掃去,欲又止。他腦中也不由閃過跟張泱同頻的想法。
在外行軍,除非特殊情況,他們卸甲也只會卸一半。恰如他們了解東藩賊,那伙賊人也非常了解他們,并非一味被迫防御,時不時也會奇襲他們據點營地。為了應對這種情況,他們兵馬都是全天備戰的,而他們將軍更是甲胄不離身,這次怎么會這副情形?
那只有一種可能了。
這個猜測讓左副笑容漸濃,心中也浮現一點兒“將軍終于有點活人氣息”的欣慰。
左副:“將軍,要不要……”
彩蛋哥開口:“給我一條你的腰帶。”
左副:“!!!”
他幾乎以為自己耳朵產生幻聽,下意識雙手交叉護在胸前,明白過來什么,立馬又捂住了腰間,五官猙獰扭曲:“不、不可!”
將軍終于有點兒活人氣息,他是欣慰的,但不意味著他能接受自己成了那個代價。
“末、末末將——”
彩蛋哥看懂了,彩蛋哥惱羞成怒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陰翳與不可忽視的殺意,對那個堂而皇之竊他腰帶的賊人生出碎尸萬段的念頭。可偏偏現在幾十雙眼睛都看著自己,彩蛋哥也不能明說,只是咬牙切齒。
“不要你身上的,多余的!”
左副訕訕意識到自己理解有誤。
只是這多余的腰帶實在沒有,只能從衣服上撕一條下來,臨時用一下。青年武將一把奪過簡易腰帶,狠戾道:“已有雜碎混進來,檢查一下,一抓到就將其腦袋割下!”
左右副手一聽這話,立馬高度警惕。
青年武將轉身入了營帳。
張泱能聽到一陣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動靜,偶爾伴隨著冰冷金屬磕碰響聲。沒過多會兒,彩蛋哥從營帳出來,右副羞慚道:“卑職巡察不利,未在營中發現宵小蹤跡。”
左副也抱拳:“末將請罪。”
此刻,他們心中也是一片后怕。
將軍說營中混進雜碎,肯定不是空穴來風,結合一下剛剛的鬧劇,二人腦海萌生一個大膽念頭——那個雜碎悄無聲息取走了將軍穿在身上的腰帶!但這可是貼身之物啊!
取走腰帶才被將軍發現!
這意味什么?意味竊走腰帶的賊人同樣能悄無聲息取走將軍性命。這次是腰帶,下次怎就不是抹脖子?作為青年武將的左右心腹,他們對自家將軍實力有些底,正因為如此,他們才不敢想那個賊子的實力有多高。極有可能殺光他們營中所有人還游刃有余?
不敢想,不敢想!
此時,樊游道:“倒也不必過于憂心。”
如此壓抑氛圍下,樊游的聲音頃刻吸引所有人目光,有懷疑、急切、震驚、迷茫以及些許迫切。樊游從容道:“未必是賊人潛伏實力強到能貼身戲弄將軍而不被察覺,也有可能是哪位三垣所屬策士借用星辰之力,行盜竊警示之事,這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樊游補充:“四象所屬也可能。”
不用貼身就達到竊取目的,也不少。
左右副手對視一眼,又看向他們將軍。
青年將軍只是緊抿著唇,既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今夜巡邏戒備加強,有任何異常發現都第一時間示警。不管是文是武,是三垣還是四象所屬,確有這么個賊人。”
偷走他的腰帶,是敲打挑釁還是威脅?
不管是哪種——
若讓他抓到,他會讓對方嘗嘗千刀萬剮!
左右副手齊聲應下:“唯。”
張泱跟樊游兩個也回到剛才的位置。
后者給前者使眼色問詢,奈何張泱讀不懂,扭頭選擇了物理屏蔽。不用問了,樊游篤定這就是張泱干的。只是張泱脾氣擺在這,樊游拿她沒轍,只能將火氣撒在不長眼的辣條身上。也不知道這些毒蛇怎么回事,不僅沒有躲著人,還一條接一條犯到他手上。
“恩人——”
他小聲喊左副。
左副:“有什么話就說。”
樊游說道:“我雖不懂農事,卻也知道這些蛇不耐寒。而此地雖不在天籥范疇,卻也離得不遠,也有受天籥天時紊亂影響。如此溫度,這些山中野蛇怎么會如此活躍?”
左副:“不稀奇,東藩山脈多蛇,這些蛇出了不少特異星獸,誕育下來的新蛇雖不如星獸那般兇悍,卻也有著不少凡蛇的優勢。冬日出沒,主動襲擊人,更稀松平常。”
主動攻擊人的毒蛇也相當于一重天然防護。其他勢力想要進山絞殺東藩賊,要面對的可不僅僅是陌生地勢、擅長山地作戰又糧草充裕的棘手敵人,還有便是這些毒蛇了。
“它們似乎……格外稀罕我們兄妹?”
“自然的,你們倆算是外鄉人。”
東藩賊有自己的驅蛇辦法,他們在山中生活會服食某種特殊輔料,長年累月下來,這些輔料會侵入肌膚,產生一種尋常人類嗅覺聞不到的氣息,而那些毒蛇能捕捉得到。
毒蛇自然會主動避開他們。
樊游張泱二人就不同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聽了左副的解釋,樊游記下,下一息他像是反應過來,急忙保證道,“我定不會將此事告訴旁人!”
左副:“莫緊張,這也不算什么秘密。”
秘密這個東西,知道的人越少越能保住不外泄,一旦人多了,特別是鼎盛時期東藩賊那個規模,想要守得密不透風,天方夜譚!
知曉此事的外鄉人極多。
不過,掌握特殊輔料的人寥寥無幾。
秘方都握在少數幾個頭目手中。
樊游聞,這才長舒一口氣。
他勤勤懇懇扮演角色,一看主君張泱,人家抱膝就睡,安安靜靜,甚是乖巧。然而不知為何,樊游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安靜是安靜,但這是不是過于安靜?他很不安。
樊游的不安是對的。
小孩靜悄悄,必然在作妖。
張泱不是小孩兒,可她作妖本事以及破壞力是尋常小孩兒拍馬難及的。例如這回,她意外發現游戲策劃埋的小彩蛋——按照游戲明面上的設定,玩家的順手牽羊也不是毫無約束的,它有一個比較籠統的限制,npc建模上的外觀屬于不可盜竊的存在!
可彩蛋哥的褲腰帶能被偷!
那可是褲腰帶啊!
其他npc別說褲腰帶,一點裝飾都偷不走,這些外觀跟npc是焊死了,不可分離。
要是能放開偷,以觀察樣本們整活找樂子的脾氣,npc將永遠失去褲衩內衣襪子的使用權,幸存者基地全是裸奔出行的npc!
彩蛋哥的褲腰帶被偷,褲子絲滑掉下來。也幸好被偷的時候他在營帳,不然就要大庭廣眾下掉褲子。張泱就忍不住想啊,游戲策劃的底線在哪里!彩蛋哥身上有多少是能被偷的!她不是想偷,她只是好奇數量,好奇種類……
更好奇,全部偷一遍是不是會有成就。
成就系統也是游戲玩法之一,它旨在搜集記錄觀察樣本游戲生涯每一個首次瞬間!
這讓張泱怎樣抵抗誘惑?
那可是搜集成就!
興許還是不容易發現的隱藏成就!
暗中,張泱的手就沒有停下。
系統日志也如實跳出順手牽羊結果。
很遺憾,“順手牽羊”失敗。
很遺憾,“順手牽羊”失敗。
很遺憾,“順手牽羊”失敗。
恭喜你獲得“一根用過的頭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