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揆驚詫張泱殺性如此之重。
“你說……殺干凈?”
只是看她這張臉,還真看不出來。
“不殺,難道還留著來年祭祖當貢品?”張泱說這話的時候,語調沒有起伏,表情也無波瀾,她只是在陳述天經地義的事,“觀察樣本們說,不患寡而患不均。若有些人的存在導致了‘不均’產生,難道不應該處理掉嗎?”
游戲最講究公平,pvp尤其如此。
要是不公平了,游戲注定會失去它們的衣食父母。張泱聽不懂樊游二人口中多少稅多少賦跟普通人吃不飽有什么關系,但她隱約明白——它們影響了公平,破壞了平衡。
對游戲來說是比bug更致命的存在。
濮陽揆試圖跟張泱解釋:“你說的……也確實是根治的辦法,但它不可能實現。”
張泱:“為什么?因為菜嗎?”
樊游:“……”
濮陽揆:“這跟菜有甚關系?”
樊游:“說你實力不濟。”
濮陽揆:“……”
樊游斂下眼瞼,盡管他現在心累,仍打起精神應付張泱:“以力服人,刀刃加頸,敵人順勢屈于威,而非心服。怨積于內,如堤壅水,終有潰日。上以仁待下,下以忠報上,民心安,國本固,方為長治久安之道……”
暴力打下來的根基終是不穩的。
打天下易,守天下難,治天下更難。
張泱腦瓜子疼,但她知道樊游嘰里咕嚕一堆拗口東西的同時,還否定了她的提議。
哼,不聽!
拍拍屁股底下的張大咪:“走。”
樊游:“……”
濮陽揆一看張泱清澈的眼神就知道對方根本沒聽進去,但這不妨礙她對張泱的評價多了一個“大智若愚”。以往她見生靈疾苦,最先憎惡的是朝中只知蠅營狗茍的廟垣之鼠,其次才是故意曲解政令搜刮民脂民膏的奸官污吏,最后是草菅人命的劣紳惡匪……
而張泱一開口就將問題核心指出來了。
張大咪馱著張泱走后,濮陽揆好奇問樊游:“上哪找來這么個主君?性格倒是……有些意思,儼然一塊天然未經雕琢的璞玉。”
樊游沉沉閉眼,苦澀失笑。
“璞玉……”
分明是方外術士失控的丹爐,隨時爆炸。
他不得不承認張泱某些話確實觸動他,然理智告訴他,沒基礎的空想就是鏡花水月。
張泱養寵碰見的第一個難題就是食物。
她不能讓張大咪用濮陽揆近衛填飽肚子,也不能縱容張大咪去人類聚集村落覓食。
“喏,吃。”
一把草遞到張大咪嘴邊。
張大咪垂著頭,倔強不肯張口。
張泱耐心本就不多,當她試過干糧大餅、樹葉、野草這幾樣張大咪都不吃后,僅存的耐心瞬間見底。她一巴掌輕拍張大咪的腦袋:“這也不吃,那也不吃,這么挑食?”
張大咪嗚咽著匍匐在地上。
樊游等人都有些同情這頭大蟲了。
“這頭畜牲是吃肉的。”
樊游主動分些牛肉干給張大咪。
張泱指著幾匹戰馬:“它們怎么吃草?”
張大咪確確實實太挑食了,觀察樣本們養的異獸寵物都吃精品草餅啊,來者不拒。
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