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

距離先前那一戰數百里之遙的另一處海岸。

蘇牧站在礁石上，任憑飛濺的浪花打濕衣角，目眺東方的海與天，面帶憧憬之色。

此時的他，已經給自己的形象和氣息做了很大的調整。

《神魔百變》奧妙無窮，僅僅第一重“氣息之變”就有多種運用方式。

蘇牧之前是將自己的氣息偽裝得很強，而現在，則是反過來，將自己的修為從真武境六層，壓低到了化龍境九層，保留了九成實力，只露出十分之一的根底。

第二重“大小之變”是通過秘法改變體型，大時頂天立地化作萬丈巨人，小時宛若蜉蝣微不可查，改變大小的同時，體重分量也隨之變化，神奇無比。

可惜這一重變化至少要到法相境才能初步入門，蘇牧境界不夠，即使有所感悟，也無法施展。

因此，他選擇了凡人所用的“易容術”對自己進行了簡單的外貌調整。

貼個大胡子，將頭發披散開，激發氣血能量，吸收陽光，讓膚色變得黝黑一些，再將清風戰袍收起，換成樸素的粗麻短衫……原本英武俊秀的少年，就變成了一個粗獷豪邁的大漢。

“折騰了半日，也該出海了。”

為了這身行頭，他浪費了不少時間，現在天色將晚，夜幕就要來臨，再不出發，心里的懶惰念頭就會教他進城過夜明日再走。

蘇牧是個果決的人，一切都已準備就緒，自是不再拖沓，取出薛玉堂所贈的御空舟，以真氣激活法陣，扔進水中。

嘩啦~

巴掌小船一下子變成了兩丈大小的二層舟船，飄蕩在海面上，隨著潮水搖搖晃晃。

御空舟能飛，但不一定要飛，放在水里也一樣可以航行。

蘇牧一躍而上，取出一塊靈晶，放進舟船舵室里的法陣中樞之中。

隨后用一縷真氣激活動力法陣，驅動舟船向前航行。

嘩！

靈晶是精純的靈力，轉化成動力之后，可比駿馬奔騰還兇猛得多。

舟船嗖的一下破浪而出，船身快到甚至順著浪頭飛起半丈高，差點把蘇牧甩到墻上去。

“好快！”

頭一次駕駛御空舟的蘇牧只覺得新奇無比，當即操控著這股能量，將舟船的速度抬升到極致。

這艘舟船，御水而行時最快航速大約是陸地駿馬的兩倍左右，稱之風馳電掣也不為過。

而在浮空而起的時候，阻力雖然變小，卻又多出了一個浮力的需求，浮空越高消耗能量越大，因此速度反而更慢，只有御水速度的五到八成。

海水漲潮，此時海面上正有一些捕魚歸來的漁船準備回港。

傍晚吹的是離岸風，漁民們收著帆，奮力搖櫓，順著上漲的潮水朝著岸邊靠近，速度很慢。

而蘇牧的船，就好像一條瘋狗……

在漁民們錯愕的目光注視下，蘇牧的船朝著完全相反的方向，以一個極快的速度破浪遠去，留下兩道白色的分流線。

“老天爺，那是什么船？怎么那么快？”

“見鬼了！”

“我就是把船槳搖冒煙了也沒它一半速度啊！”

未曾見過御空舟的漁民們，一個個滿臉呆滯。

甚至有人還對著蘇牧喊叫，問他大晚上的出海干啥去。

不過蘇牧根本聽不見他們的聲音，耳朵里全是呼呼的風和嘩嘩的浪。

不一會兒，舟船遠離海岸，再也看不見漁民的身影。

此去前方，孤舟萬里。眼前所見變成一片漆黑，天海皆暗，宛若深淵，身后是墜落大海的夕陽余暉，一抹紅霞如夢如幻美得醉人，卻漸行漸遠，很快便消失不見，徹底被黑暗籠罩。

今夜無月，只有滿天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