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勝玉笑了笑,“大姐姐用過飯了?這么晚過來,可是有事?”
韓徽玉在桌邊坐下,看著妹妹匆匆扒飯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是無奈。“慢點吃,不急。”待韓勝玉吃得差不多了,她才揮揮手讓吉祥如意下去,神色嚴肅起來。
“是為了三妹妹的事。”
韓勝玉放下碗筷,聽到這話就明白了,笑著說道:“二姐姐找你了?”
韓徽玉點點頭,臉上的神色有些茫然又帶著幾分復雜,大概自己也很糾結,所以神色格外矛盾。
見她這般,韓勝玉靠著軟枕幽幽說道:“那大姐來找我,是要我做什么?”
韓徽玉又搖搖頭,“你為我們做的夠多了,我只是……只是心里有些怕。”
韓勝玉沉默著沒說話,這話她不知如何接。
怕?她也怕,她現在每天都覺得有人要害她,要害韓家。
太子也好,紀潤也好,現在他們不搭理自己,不是放過她,而是眼前有焦煤煉鐵的事情勾著,顧不上她。
好容易給她喘口氣的機會,可是她又瞧著炭價飆升心中難過,她明明知道那些技術,卻為了藏拙為了自身不拿出來,她看著百姓為了高價炭火四處奔走,看著那些燒不起炭的人活活凍死嗎?
她做不到。
不是她高尚,是她心里的那些小石頭在她退縮的時候,就瘋狂在心里轉,刺得她睡不安枕,食不下咽。
如果她不知道這些就罷了,做個愚人是最快樂的。
偏她知道。
好在李清晏這個人正直,愿意讓她隱在幕后,她跟韓家的風險少了許多。
“我是擔心姝玉這樣的性子,這門親事真的成了,侯夫人那么厲害,我怕她受苦。”
“大姐說得對,不過有一點,正因為她們有所求,所以二姐姐反而會安全。除非咱們哪一日沒有用處了,二姐姐才會有危險。沒有了唐思敬,也會有李思敬,王思敬,至少唐思敬有幾分誠意愿意與我們合作,其他的就不好說了。”
韓徽玉一怔,“你說的也有道理,今日你不在家時,侯府那邊又請了媒人上門,母親本想找你過去說話商議這事,不想你去了隔壁。”
難怪郭氏讓她過去吃完飯,可她又累得睡過了頭。
“夫人是什么意思?”韓勝玉問。
“母親自然是高興的,她不知道這些事情,我也不知怎么跟母親說。”韓徽玉皺著眉頭道。
“我之前跟夫人說了,侯府那邊若是再來催,就說去信給父親,等父親的回信,先拖一拖。”
“母親今日便是用這話打發了媒人,年前沒多少日子了,我想著侯府大概是想年前將婚事定下。”
韓勝玉看著韓徽玉,“二姐既然把事情都跟大姐說清楚了,這樣,夫人那邊還是大姐去說,把話說透了,說明白了,夫人心里好有個底。父親那邊,我已經去了信,等父親的回信到了再說。”
韓徽玉立刻應下來,“我明日就去跟母親說清楚,我想把二伯母也一起請來,你看行嗎?”
“行,如今咱們兩房一個屋檐下住著,這種事情應該讓二伯與二伯母知道。”
“我也是這樣想的,一家人不能兩副肚腸。”
韓勝玉笑了,她就最喜歡韓徽玉這一點,拿得起放得下,分輕重緩急,知里外遠近。
韓徽玉見妹妹眉眼間滿是倦色,輕聲道:“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什么,但是你要注意身體,不能熬夜。我聽說前幾日你書房的燈都亮到半夜,這可不行。你再不聽話,我舍不得打你,就打你身邊的丫頭,總歸你是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