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勝玉拎著一卷紙就往后院走,走到墻前忽然又停下來,隨即伸手拍了拍額頭,她扭頭往大門走,到了隔壁大門前請門房傳話自己要見忠叔。
門房的人笑著說道:“三姑娘,忠叔說了,你要是來找他,直接進去就成。”
韓勝玉愣了一下,隨即笑著道了謝就抬腳走了進去。
進了門,繞過影壁就直接穿過月洞門進了西跨院,果然就見忠叔正忙著,身邊圍了幾個管事模樣的人,不知在說什么面色還挺嚴肅。
金忠眼尾余光掃到來人,立刻停下轉過身來,快走兩步,看著韓勝玉笑的一臉慈和,“三姑娘來了,外面冷,快進去坐。”
韓勝玉搖搖頭,“忠叔,我是請你幫我把這個交給殿下,你繼續忙,我就不打擾你了。”
她也累了好幾天,現在圖紙出了,整個人放松下來,很想回去睡個回籠覺。
那怎么行?
金忠攔住韓勝玉,“至少喝杯茶再走,廚房新出的點心你也嘗嘗,都是你們小姑娘愛吃的。”
說著也不等韓勝玉拒絕,一疊聲的吩咐下去,另一邊韓勝玉給他的東西他看也未看,直接叫了一個人讓送去李清晏那里。
韓勝玉:……
忠叔實在是太熱情了,她回過神人已經坐在花廳的椅子上了,身邊的小桌上茶香裊裊,五六碟形點心擺在桌上,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韓勝玉立刻感覺到肚子餓了。
金忠見韓勝玉眼下一片烏青,關切地說道:“三姑娘,最近很忙嗎?”
韓勝玉捏了一塊白玉糕放進口中,軟糯香甜,甜度五分剛剛好,聽了金忠的話先端起茶盞喝口茶順順口,這才說道:“已經忙完了,歇一天就好了。”
“最近也不見三姑娘過來玩,是嫌棄老頭子話太多了?”
“忠叔,您這正是當打之年,可不能太謙虛啊。”
金忠大笑,這姑娘說話就是好聽,“那你不來?”
“要過年了嘛,我總不好天天往外跑,多少還是要幫家里做點事兒的,雖說長輩們疼愛我,我也不能不懂事不是?”
“是這個道理,三姑娘最是明理的。”金忠嘆口氣,“殿下已經解了禁足,陛下讓殿下搬回皇子府去,若是搬走了,想要跟三姑娘見一面就不容易了。”
“瞧您說的,您只是搬去皇子府,又不是去了通寧,我出門坐個車,咱們一個時辰就見上面了。”
“那可說好了,你可要常去看我。”
“您不嫌棄,我一定去。”韓勝玉說著下意識地壓低聲音,看著金忠問了一句,“忠叔,最近金城也沒戰報,沈大將軍的仗打得怎么樣了?”
金忠下意識的眉毛一揚,隨即想起什么,鋒銳的臉瞬間柔軟下來,連帶著聲音比之前還軟了兩個度,像是說悄悄話一般吐槽道:“還能怎么樣,裝王八蓋子呢。”
韓勝玉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金城唱了這么一出大戲,感情沈復遠在通寧還要聯合表演呢。
“嘖。”韓勝玉一臉嫌棄,“沈大將軍好大的臉,我瞧著能容得下大梁的千山萬水呢。”
金忠一口茶好懸噴出來,他使勁咽下去,轉過頭咳嗽幾聲順順氣,三姑娘說話就是有意思,這罵人都帶著讀書人的味兒。
他眼睛一轉,隨即苦著臉說道:“他們倒是順心意了,可把殿下氣壞了,昨日殿下在皇上面前參了工部尚書一本,太子跟二皇子還聯手唱雙簧,殿下一人之力還是太弱了。”
韓勝玉一愣,是因為自己那天說的那些話嗎?
“殿下常年在外打仗,想來是耿直的性子,遇上這些人真是有苦難啊。”金忠一臉心疼道。
韓勝玉想想那個場面,臉色一時有些微妙,看著金忠同仇敵愾道:“狗拱門簾全靠嘴啊,沒關系,讓他們閉上嘴就好了。”
“哎喲,三姑娘有法子?”
韓勝玉笑,“方才我不是給忠叔了?”
金忠一愣,他不知韓勝玉給他的東西居然那么重要,早知這樣自己就親自去送了。
這么一想,看著韓勝玉說道:“那三姑娘知道那個什么焦炭煉鐵?”
“略知一二,忠叔,焦炭煉鐵聽起來唬人,其實做出來更唬人。”
金忠:……
對上金忠一臉無奈的神色,韓勝玉兩眼彎彎,隨即說道:“將木炭練成焦炭,再用焦炭去煉鐵,就這么回事。”
“工部那些人說的花里胡哨的,還沒三姑娘這一句話明白。”金忠道。
“不說的天花亂墜,如何能蒙人呢?”
“你的意思是這事情行不通?”
“行得通,但是你得有做成的本事。”
“工部那么多能工巧匠,還做不成?”
“忠叔,這又不是掄鐵,一錘一錘往上敲就成了。就好比你們打仗要拿下對方的城池,是說一句拿下就能行的嗎?不得要三軍齊備,糧草先行,還要行軍布陣啊?”
“三姑娘這話有道理,打仗可不簡單。”
“對呢,搞制造也不簡單。”
一老一小四目相對,齊齊嘆口氣。
李清晏:……
總感覺他來的不是時候。
“殿下。”金忠首先發現了門口的人,立刻起身見禮。
韓勝玉也跟著站起身,對著李清晏屈膝一禮,“見過殿下。”
她沒想到李清晏會過來,難道是圖紙上有什么東西要問的?
“三姑娘請坐。”李清晏示意韓勝玉坐下,“你先看看這個。”
韓勝玉腦子還沒轉過彎而來,就見李清晏遞給她一摞紙。目光掃過那幾張圖紙,是工部的構造草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