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凜這番話,讓蕭祁幾人臉上的驚訝之色一重接著一重。
無論是蕭永嘉還是蕭祁,都未曾想到若寧與顧凜之間竟藏著這般曲折。
眾人心中疑云翻涌,皆在暗自揣度: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蕭若寧聽到顧凜如此直白的質問,面上更是青紅交加。
她知道,若自已再不開口,顧凜恐怕還會說出更多令她不知如何回答的話來。
思及此,她深吸一口氣,竭力讓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
“顧凜,你我和離已是既定事實,往后也再無瓜葛。你這般執意追問緣由、非要討個說法,又有何意義?難道討到了說法,便能改變和離的結果么?”
見蕭若寧終于開口,顧凜臉色稍霽,可聽了她這番話,神情再度陰沉:
“什么叫‘執意追問緣由’?什么叫‘非要討個說法’?和離難道是件尋常小事么!難道不該有個清楚明白的理由?!”
他胸膛起伏,聲音陡然拔高:
“明明前些日子我們還相處得那般融洽!明明我能感覺到你在慢慢接納我——可為什么!為什么一切突然就變了!為什么你連一句交代都沒有,便不告而別,一走了之!”
蕭若寧眼中掠過一絲極復雜的情緒,聲音卻依舊冷淡:
“沒有什么‘突然變了’。在我看來,一切從未變過。你所說的相處融洽、感覺我在慢慢接受你——不過是你一廂情愿罷了。”
她抬起眼,眸光清冷如霜:
“至于不告而別——既已和離,我去何處、做什么,便與你再無干系,自然無需向你交代。”
頓了頓,她一字一句,清晰如刀:
“你若非要我給你一個理由,好,我給你,我與你分開的理由很簡單,因為我蕭若寧,從未喜歡過你,更未曾對你上過心,這便是理由。既無情意,何必虛耗光陰,何必彼此耽誤呢?和離,難道不是最妥當的結局么?”
話音落下,廳內一片死寂。
燭火晃動,映著她決絕的側臉,與顧凜驟然蒼白的容顏。
就連向來了解蕭若寧的蕭永嘉,都沒料到她竟會當眾說出如此決絕無情的話,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她忍不住偷偷看向了顧凜。
不止是她,其余人在聽到這話之后都下意識地望向顧凜——果然見他臉色慘白,眼中悲色如潮,整個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氣。
蕭若寧這番話,如同一柄淬冰的利劍,狠狠刺入顧凜心口。
他緩緩站起身,滿眼悲愴地望著她。
靜默良久,才嘶啞開口:
“一切都是我一廂情愿么?那之前你讓我陪你騎馬、約我同游、與我一同看花賞月、放紙鳶……這些,也都是我一廂情愿?”
這話讓蕭若寧臉色倏然一白。
她下意識地攥緊了胸口衣襟,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顫,眼中掠過一抹隱忍的痛色。
隨即深吸一口氣,聲音冷硬如鐵:
“既想順利和離,自然得與你將關系處得融洽些。否則……怎會那般容易便拿到你親筆簽字?”
顧凜臉上血色盡褪,慘白如紙。
他看向蕭若寧的眼神里,充斥著難以置信的震痛,聲音幾乎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
“你是說……這些時日的相處,你對我流露的親近,全是在做戲?你只是為讓我毫無防備地簽下和離書,只是為了——擺脫我?是這般意思么?”
蕭若寧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中已無波瀾,只剩下疏離的平靜:
“是。我只是逢場作戲,只為達成和離之愿。若讓你誤以為我對你有情……我可以向你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