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她對圖藍是愧疚的，那份愧疚幾乎將她淹沒。

她也是痛苦的，她不明白自己為何要這樣，高塔內外朝夕相處幾百年，一同面對冬海鯊冷時的圖藍為了她一次次拒絕逃離，可她依舊無法全心全意信任圖藍……

如果她上輩子就遇到圖藍，或許一切都不一樣。

可如今的她像一塊萬年不化的寒冰，無法對任何存在敞開所有。

她可以為了圖藍留下來和鯊冷拼命，她可以為了圖藍坦然接受死亡的懲罰，她也可以在自己面臨死亡危機時給圖藍留好退路。

可她做不到對圖藍毫無防備，她會預設，她會提防，哪怕她和圖藍走到最壞的結局，圖藍的戰力也要在她的可控范圍內。

她已經做好了圖藍問她還有沒有其他選擇的準備，她拒絕后，圖藍會不會失望？會不會離開？

這一刻，她比圖藍更忐忑，更小心翼翼。

可圖藍什么都沒有問，她感知到了虞尋歌心底那無邊無際的愧疚與痛苦，她目光溫和地看著虞尋歌。

圖藍變至一人高，站在了虞尋歌的對面，握住契約的另一邊，她道：“我絕不后悔，也絕不背叛。你別愧疚，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

血色蒲公英在她心底揮之不去，她明白的。

她想到有一次她和圣杯傾訴煩惱時，北歲忍不住問她：“她那么吝嗇，無法敞開心扉，你何必自尋煩惱，你完全可以換個契約者，她這樣的人很難找嗎？”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