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猛深知,對于崇尚最原始力量的山蠻族而,再動聽的語也比不上實實在在的展示。
他示意王良和牛五準備。
王良向前幾步,在空地上放好燃燒瓶,用火折子點燃布條,奮力擲出。
“砰”的一聲悶響,陶瓶炸開,一大片粘稠的火焰猛地爆燃開來,瞬間形成一團巨大的火球,熱浪逼人,火光將周圍每個人的臉都映照得通紅。
那火焰附著在地面的石頭上、枯枝上,劇烈地燃燒,經久不息,甚至將石頭都燒得噼啪作響,溫度之高,遠超山蠻們日常使用的篝火。
這突如其來的“神火”讓所有山蠻族人駭然變色,驚呼聲四起,不少人下意識地后退幾步。
然而,這僅僅是開始。
牛五緊接著將一個竹筒雷奮力扔向不遠處一塊半人高的巨石。
伴隨著一聲更加震耳欲聾的“轟隆”巨響,碎石飛濺,煙塵彌漫。待煙塵稍稍散去,只見那塊巨石已然被炸得四分五裂,地面留下一個大坑。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山蠻族人們,包括族長黎虎和那些最勇猛的戰士,全都呆若木雞,怔怔地看著那堆碎石。
他們能與猛虎搏殺,卻無法理解這種瞬間摧毀巨石的恐怖力量。
許多人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對未知力量的深深恐懼。
部族中幾位年長的老人,更是渾身顫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朝著天空叩拜,嘴里念念有詞,說著祈求天神息怒、不要降罪部落的古老禱語。
受他們影響,越來越多的山蠻人惶恐地跪下,整個部落彌漫著一種敬畏和不安的氣氛。
烏維見狀,急忙哇哇大叫著沖過去,用力將族人拉起來,激動地比劃著解釋:“起來!都起來!
這不是天神發怒!這是外面人造出來的武器!是打仗用的!就像我們的投矛和弓箭一樣!我呆過的漢人軍寨,以及外面很多人都會用!”
他這番話,比展示武器本身更讓山蠻族人震驚。
他們看向秦猛等人的眼神,除了之前的好奇和歡迎,更多了一層難以喻的畏懼與警惕。
——這些“朋友”竟然掌握著如同天罰般的力量!
秦猛知道火候已到,他轉向面色無比凝重、但依舊強自鎮定的黎虎,聲音真誠而嚴肅。
“黎虎族長,你看到了,這就是外面世界的變化。這還只是開始,未來會有比這更強十倍、百倍的武器出現。
世界在變,山蠻族如果只想守著山林,故步自封,遲早會被時代拋棄。
族群要延續、要壯大,就必須走出去,學習、適應并且掌握新的力量。人,必須與時俱進!”
烏維立刻將這番話翻譯過去,并且激動地加入了自己的勸說,講述著外面的廣闊與機遇,勸說族長為了部落的未來著想,不能落后挨打。
黎虎沉默了很久,巨大的身軀如同山岳般一動不動,只有銳利的目光在秦猛和他身后那些雖然體型不如山蠻戰士,但眼神同樣銳利、站姿如松的親兵身上掃過。
終于,他緩緩開口,用生硬卻清晰的官話說道:
“我山蠻族人,崇尚力量。想要讓我們心悅誠服地跟你走,光靠那些會響的陶罐竹子不夠。真正的勇士,要靠拳頭說話,得打贏我們!”
秦猛聞,非但沒有退縮,眼中反而閃過一絲贊賞。
他稍作思索,便朗聲應道:“好!客隨主便,尊重你們的傳統,我也相信,只有真正的勇士,才配成為彼此的兄弟。”
他轉身,對麾下六十多名精挑細選的親兵吼道:“兒郎們,都聽好了,山蠻的弟兄們要看看我們的成色。
要想以后能和他們并肩作戰殺韃子,把后背交給對方,今天就給我拿出你們的全部本事來!用你們的拳頭,告訴這些好漢,我們配不配!”
“是,大人!”
王良、牛五等突擊隊員發出狼嚎般的戰吼,士氣高昂。
另一邊,黎虎也對著族人們大聲鼓舞,烏維翻譯過來的意思大概是:“都給我打起精神!
就算要跟朋友去外面過好日子,也不能讓人小瞧了我們山蠻勇士的本事、骨氣。讓他們看看,什么是大山里走出來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