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朔風刮個不停!
這樣風雪交加的夜晚更是偷襲的良機。
秦猛安排妥當晚間防務后,這才踏著漸深的夜色返回住處。
推開家門,一股暖意夾雜著飯菜香氣迎面撲來,驅散了滿身寒氣。
陳月娘早已備好熱騰騰的飯菜,小妹秦小蕓和王艷正手腳麻利地擺放碗筷,連林婉兒也在座。
屋內笑語盈盈,與外間的肅殺仿佛兩個世界。
“官人!快坐下喝口熱湯暖暖身子。”陳月娘快步迎上前,為他拂去大氅上的落雪,眼中滿是關切。
這溫馨尋常的家常景象,瞬間驅散這邊塞的寒冷。
眾人圍坐用餐,氣氛融洽。
飯后,收拾掉碗筷,秦猛與陳月娘回到房中。
紅燭下,陳月娘依偎在男人堅實的胸膛前,輕聲道:“寨中今日喧鬧,我都聽說了。官人又收留難民,是為大家能更齊心守好這個家。只是…官人在外要照顧好自己,莫要太過勞累。”
秦猛攬住妻子,沉穩一笑:“月娘放心,一切我自有分寸。天色不早了,咱們早早歇息。”
“呼哧”一聲,燭火被吹滅。
窗外風雪呼嘯,屋內炕頭燒得熱了,暖意融融,夫妻二人耳鬢廝磨一番,方才相擁歇下……
第二日,天光未大亮,風雪之勢較昨日更狂。
秦猛正摟著妻子在溫暖的被窩中貪戀這片刻安逸,親兵副將王善的聲音便在院外響起,穿透風雪傳了進來:“大人,契丹人又來了。
烽燧那邊來報,一行六騎,舉著白旗,已到雪墻之外,徘徊喊話,又是欲商談交換俘虜之事。”
秦猛聞,眼中慵懶瞬間被冷冽取代,他輕輕拍了拍被驚醒的陳月娘,沉聲應道:“知道了!帶他們去末等哨所等候,我即刻便到。”
“官人,正事要緊。”陳月娘雖不舍,仍連忙起身幫他整理甲胄。
“嗯。”秦猛迅速穿戴整齊,推門踏入風雪之中,臉上已恢復冷峻,自語道,“韃子又來提這茬,如此迫不及待,看來,是打算撤退了么?”
……
風雪鋪天蓋地,如白色怒濤般席卷拒馬河,冰封的河面早已被積雪覆蓋,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拒馬河南岸的雪墻防線如一條沉睡的巨龍,一頭連接著巍峨的烽燧堡,另一頭隱沒在風雪深處。
秦大壯所部的士兵們頂著刺骨寒風,在防線上嚴陣以待。
有的士兵踩著沒過小腿的積雪巡邏,靴底與積雪摩擦發出咯吱聲響。
有的則占據著防線制高點,雙眼如鷹隼般警惕地掃視著北方雪原,哪怕風雪模糊了視線,也不敢有半分懈怠。
為了讓戍邊將士能在極寒中取暖休整,軍寨前沿哨所應運而生——每隔三五百米的距離,就有幾間結實的營房相連,矗立在雪地里。
屋內砌著灶臺,碼著干爽的柴火,角落里堆放著米面菜蔬等食物,將士們既可以自己生火做飯,也能等寨前軍營換班的隊伍送來熱食。
大周朝廷可不會這般貼心的善待將士。而是秦猛憑后世青藏邊防的經驗,搞出來的舉措。
前沿哨所依托寨前軍營設立,越靠近軍營的哨所,戰略意義越重要,被秦猛清晰劃分為核心、次級、末等三種等級。
此刻,契丹游騎已抵達防線附近,提出要談判交換俘虜。
秦猛明白對方還有其他目的,多半是想借此打探己方虛實,便毫不猶豫讓人將他們引向了末等哨所。
這末等哨所的布置反而精妙,十幾棟石頭房與茅草房錯落相連,看似雜亂無章,卻處處透著“繁忙”。
——許多軍卒在房屋間進進出出,有的扛著柴火,有的提著水桶,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極具迷惑性。
此刻,在契丹游騎眼中,這般熱鬧的哨所必然是重要軍事據點,后方或附近定然有大軍營地。
果不其然,領隊者寶嘉爾讓人往周邊探查,很快就在不遠處發現了一座看似規模不小的營地。
秦猛勒馬站在哨所不遠處的土坡上,望著遠處被風雪籠罩的契丹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