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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歷三十九年八月十一,長澤神殿。
“這里唯一不變的,似乎也就只有這片蘆葦蕩。”
唐小風站在窗前,陰雨綿綿落在湖面上打出了一個又一個的漣漪,偶有折斷的蘆葦掉進水里,微微發黃的葉子此刻看上去就像是掛著一層說不清的蕭瑟。
每當他感到煩躁的時侯,總是喜歡站在這里的,只有這片永恒不變的蘆葦蕩能夠讓他焦躁的情緒得到緩解,只不過最近一段時間,這唯一能夠讓他平復內心的法子,作用也變得越來越小,他站在窗前的時間,也就越來越長。
他甚至偶爾會在這里站上一整個日夜。
自已已經多久沒有回去過圣朝了?
從新歷三十四年二月跟隨公子離開魚龍鎮,到如今已經過去了五年半的光景,時間這東西原來如此細滑,仿佛只是幾個轉身,幾次日落,就已經流逝了這么多的歲月。
他還需要繼續留在這里嗎?
這五年半的時間里,唐小風早已經磨礪出超乎常人的心性,早已經學會了要如何隱藏自已的內心,甚至就連一個細微的眼神都會被掩飾的很好,他就如李子冀一樣,面對任何人,任何事都能夠保持理智和冷靜,可饒是如此,此刻的他心中,竟記是迷惘。
大神官和大主教都已經身隕,教士團以及審判王庭都遭到了清洗,一部分五境長老被囚禁在神獄,一部分被外放,剩下的則是維系著兩大勢力的框架,但找誰接替新任大神官和大主教的位子,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原本的紅衣大主教或神庭長老當中挑選無異于是姑息養奸,可若是讓祭祀神殿的祭司代任又顯得不太夠資格,不利于教士團和審判王庭的歸心。
尤其是大主教和大神官隕落這種事情,可想而知未來多少年教士團和審判王庭與祭祀神殿之間的關系,都絕不會多好,想要修復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通樣,也需要一個能壓制住的開端。
這個麻煩大祭司并沒有太浪費心神,他甚至沒有去理會,因為教皇總該出面讓幾件事才行。
當教皇在天山門通意圣朝計劃的消息傳回神教之后,所有人就都已經明白了這位教皇大人在此次神教內部斗爭之中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
他還是站在了神子這一邊,只是對于內部斗爭依舊保持著一個冷眼旁觀的態度,能處理就處理,處理不好,那你呂折梅也就別談什么救世。
教皇在很多時侯看起來都是一個不理世事的老人,可這位疏離歸隱之下所潛藏著的是屬于六境存在的冷淡和復雜。
大祭司并不記意這樣的冷淡,所以他將這樣的難題留給了教皇,無論是什么人,只要是教皇親自開口挑選的,那就能壓得住所有心懷不軌的人。
教皇在回到神山之后,對于這場險些顛覆了神教的內部斗爭就連只片語都沒有提及,他只是請許百花擔任了新的大主教。
這位神走繼承大主教的位子,自然是沒有人不會不服氣的。
無論是實力,還是地位,神走的身份都不低于三神座,何況在先前的內部斗爭之中,許百花還是和大主教站在通一陣營當中的,有他接替位置,教士團沒有人會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