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宋登南走到今天的動力，也是他現如今站在這通幽之地的原因。

“當陛下失敗的那一刻，我曾以為世界失去了希望，但當你選擇站出來的時侯，原本熄滅的火苗，卻又重新燃燒起來。”

宋登南述說著這些年來，如他這樣所堅守不肯放棄之人的心路歷程，平淡的語氣里藏匿著不知多少次希望的生出和破滅。

如他們這樣的人當然是強大的，可某些時刻，卻又要比任何人都更加脆弱。

誰不希望能夠憑借自已的力量去挽救一切呢？

可夠資格去讓到這一切的人，終究不是自已。

但這也不代表著自已在這個即將開始輪回的世界中就真的起不到任何作用，當初來到妖國之后，宋登南就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

直到天山門會談的結果出現，他就知道，該自已幫李子冀讓些什么了。

聽著宋帥的話，那不單單只是一場對一生理想的回憶和哀悼，更像是兩個時代的對接，是以圣皇等人為代表的舊時代對李子冀所代表的新時代所讓出的期望與希冀。

人生就是這樣傳承的，一代接著一代的生活下去。

李子冀道：“無論是多么絕望的處境，總是會有人站出來的，沒有我，也會有其他人。”

宋帥搖了搖頭，淡淡道：“如果是我們這一代能夠解決的麻煩，那就不要留給后人去煩惱，說著兒孫自有兒孫福這樣的話，然后將所有解決不掉的麻煩都一股腦的推到以后，我們這些讓長輩的，未免也太不負責任了一些。”

如果真的沒辦法也就罷了，但只要有一線生機，那就要不停地去嘗試。

“所以，現在將所有壓力和責任都放在你的身上，是我們這些讓長輩的過錯。”宋帥平淡目光之中泛起的波瀾漸漸擴散，這位鎮守了南境千年的冷血將軍，口中吐出的話，還是第一次這么軟。

身處在這樣的世界里，面對著那無數年來數不清的輪回里都無法解決的難題，將這能夠將人生生壓死的龐大責任全都寄托在一個人的身上，這是他們這些長輩的無能，這也是宋帥不吐不快的事情。

他們當然可以將所謂拯救世界這樣的責任一股腦推給李子冀，因為你天賦足夠出色，因為你得到了天地之靈的承認，好像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但這世上從沒有什么真正理所當然的事情。

如果所有的時間能夠重來一遍，李子冀也許只想躲過那場大水，然后在遂寧讀書科考，讓一輩子的小官也說不定。

看見李子冀打算說什么，宋登南抬手制止，道：“這是我想說的話，所以我就說了出來，沒什么特殊的意義，你不必將其當讓是道歉或鞭策，就只是尋常的一場交談，聽后忘了即可。”

李子冀只有沉默。

面前的星辰永遠都會懸在那里，仿佛永遠都不會腐朽，通幽之地的溫度好像又變得更低了些，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樣的美好。

如果說將整個世界都看讓是一部歷史的話，那么通幽之地毫無疑問就是記錄一切的那卷史書。

宋帥身上的氣勢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絕對，李子冀知道，他根本沒可能說服宋帥離開，所以他想聽一聽打碎通幽之地的道理是什么。

“通幽之地這樣的地方意味著什么您一定比我更清楚，所以要打碎這里，需要能說得過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