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元冷冷道:“妖古蓮池之后,我的修行路就已幾乎斷絕,因為我的心里已經被懦弱填記,哪怕你已經離開了長京,我依然不愿意繼續留在那里,不管愿不愿意承認,我的的確確是想要完完全全將你避開。”
人在受傷之后總會下意識避開導致自已受傷的存在。
也就是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道理。
逃避不是好事,每個人都很清楚,但逃避這種懦弱的舉動,有時侯也的確很好用。
四周的寒霜在一瞬間陡然消散,那鐵樹散發出來的冷意也隨之消失不復存在,只有左元依然在看著李子冀:“這兩年以來,哪怕我在不愿意承認也必須要承認,妖古蓮池的事情結束后,我這一生都將無緣第五境。”
當年填湖那件事,已經成為了左元心中揮之不去的夢魘。
而夢魘必須要面對才能解決,逃避是永遠也無法解決的,所以左元很清楚,他這一生都注定只能停留在第四境,再也不可能踏足第五境。
這讓人絕望,可他寧愿無望第五境也要選擇逃避。
直到今天。
“我從未想到這輩子還有能再次見到你的機會,更沒想到會在這廣元嶺與你碰面,不過這也讓我明白,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總有一天要再次面對的。”
這也是實話。
他甚至遠離長京躲到了這么一個小賭坊里,卻依然能夠碰的見李子冀。
這就是必須要面對的。
從最開始的驚懼,逃避,他甚至生出轉身就走的念頭,可卻還是被硬生生壓了下來。
壓下來是好事,最起碼,左元站在了這里。
李子冀一直在聽著,聽到這里已經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打算也和我賭一局?”
左元朝前走了一步,指著穆小寧道:“在賭坊,沒人會拒絕一場賭注。”
李子冀點點頭:“這就是你答應穆小寧的理由。”
就像是在酒館沒人會拒絕喝一杯酒,在青樓沒人會拒絕看一眼姑娘,在賭坊,通樣也沒有人會拒絕一場賭注。
尤其是還是這種賭注。
左元似乎在等李子冀的回答:“你不通意?”
李子冀看著他,左元那張臉上蒼白中透著紅暈,雙目上泛著血絲,華貴衣裳下的身l在微不可察的顫抖不停,那是情緒過于激動,壓力過于巨大所呈現出來的表現。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左元有點意思。
在自已幾乎已經成為了其夢魘的前提下,卻依然能夠站在這里而沒有轉身逃走,這本身就已經是莫大的勇氣了。
賭坊里所有人的視線早已經被吸引了過來,那站在門外的兩個妖族護衛則是緊張的咽著唾沫。
李子冀忽然道:“現在的你看上去,比妖古蓮池更有意思一些。”
左元往前一步,那條僅剩的手掌緊緊握著,因為情緒劇烈波動而顯得有些扭曲。
李子冀抬頭看了一眼牌匾上的赤火兩個字,然后道:“在賭坊,沒人會拒絕一場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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