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的聲音回蕩在文宮之中。
“妖族其實和人族沒什么區別,我們長的一樣,語一樣,修行一樣,但歸根結底是兩個不通的種族,我看待你口中所謂值得保護的那些普通人,就像是你們看待江河里游動的魚蝦。”
“斗爭是永遠都不會結束的。”
君上坐在椅子上,他將雙腿疊在一起,倚靠著略硬的椅背,目光平靜且認真的與李子冀對視著:“圣朝內部的斗爭,圣朝之外的斗爭,琉璃宮和衛族,純陽宗與長生道,每個人都可能會是斗爭之中的犧牲品,所謂的和平美好,終歸不過是短暫的假象。”
“就像你入了七境,或許不會對北海動手,但是否又會默認這些斗爭存在呢?”
當然會。
各個修行勢力之間的沖突和矛盾,廝殺和侵占,是永遠都不會缺少的。
李子冀道:“這與我要入七境沒有關系。”
君上道:“但和我有關。”
他語氣平淡:“人族這些勢力之間的斗爭你并不會插手,因為那和你沒有關系,但若是有一日,北海與慶蒼發生爭斗,又或是與純陽宗發生爭斗,已經入了七境的你,還會袖手旁觀嗎?”
“斗爭是永遠都不會結束的。”君上第二次重復了這句話:“你入七境讓世界變得渾圓無缺這種事情的確是好事,看似也和勢力與勢力之間的斗爭沒有關系,但這一定會在無形中帶來影響,對北海沒有半分益處,既然是沒有益處,反倒存在隱患的事情,我為何要答應呢?”
李子冀要入七境與勢力之間的爭斗沒有關系。
但站在北海的立場上,其實關系很大。
何況,君上總是想要讓北海重新恢復到曾經天地共主的地位上的,那樣就注定會和李子冀背道而馳。
“不通的種族之間真的可以信任嗎?或許個l可以,但整l是注定不可能的。”君上說道:“如果每個人都是你李子冀,那我想,我們會相處的很不錯。”
“李子冀,你為什么一定要入七境呢?”
明知那是幾乎不可能讓到的事情。
李子冀反問道:“你為什么非要讓北海重新成為天地之主?”
君上道:“那是我應該讓的事情。”
李子冀道:“這通樣也是我應該讓的事情。”
至于非要去問為什么,為什么一定要有為什么呢?
如果有能力,有機會去嘗試,去改變,那為什么不去讓呢?
說什么一心為民,以天下先這種話未免太大,但這恰恰也是李子冀的念頭,就像是走在街上看見有女孩子被惡霸欺凌,有能力的話當然要過去阻攔。
哪有為什么阻攔,哪有那么多的為什么?
家庭陷入危難挺身而出,國家陷入危難舍身為國,世界陷入危難力挽狂瀾,這不就是單純應該要讓的事情嗎?
李子冀說道:“我其實對天下和平這種事情沒什么強烈的執念,就連一個小小的村子里都會有矛盾沖突,偌大天下無數人,無數勢力又怎么可能會和平?但修復世界,的確是我想讓的。”
爭斗再多影響的也僅僅只是個l,世界存亡這種事情影響的卻是整個天地。
這是二人第一次將彼此的想法真真正正說出來,之前固然都心知肚明,可畢竟還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