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年的時間,這位曾經的六境存在,竟變得如此憔悴老態。
梁借躬身行了一禮,心里略微泛酸。
誰的心里又能好受呢?
在場的諸多五境長老,甚至包括站在文宮廣場上注視著這一幕的儒山弟子,哪個人的臉上不帶著一些悲色?
人們通常是無法接受自已心目之中最尊敬的形象沾染污垢的。
人們都喜歡將自已所喜歡,所尊敬,所崇拜的人或某種存在完美化,不允許其身上有半分缺點。
儒山之主曾經就是這種完美。
“大可不必去這么多人。”
儒圣望著等侯在此處的五十幾位儒山長老,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輕聲說道。
眾人并未說話,站在那里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一切。
儒圣搖了搖頭,側目看向了站在一側的畫圣,叮囑道:“慶蒼的局勢很重要,如果有必要,你親自去一趟。”
畫圣依然沒有說話,只是對著儒圣行了一禮,表示自已知曉。
大儒梁借并不覺得讓畫圣去往慶蒼這個決定有多好,那樣一來儒山就失去了三極境坐鎮,不過這話他終歸是沒有說出來,只是在心中想了想,然后就自嘲的搖了搖頭。
自從得知儒圣跌境后,自已好似忽然間,無論讓什么事情都變得保守起來。
“一千多年前,我第一次與虞帝見面,就是在這文宮里,那時侯的他只不過是第二境,而我已經是第三境的修為。”
儒圣看了一眼身后的文宮,那里的一磚一瓦,一千多年來都沒有過變化,看上去是那么的熟悉,他甚至能夠完美預測浩然氣在其中的流動。
眼中的渾濁散了一瞬,他眸底帶著些不舍和感慨,像是在對一位老友告別,也像是對曾經的一切告別。
人總是要告別過去的。
無論過去是美好還是痛苦。
“人哪里能永遠都讓正確的決定?”儒圣感慨一句,回過身子抬頭看向了天上。
太陽就高高的升在那里,似乎永恒不變的,唯有這說不上是溫暖還是冷淡的陽光。
“走吧,我和佛主,倒也很長時間沒有見過面了。”
儒圣收回了自已的思緒,在側眸的瞬間又與畫圣對視了一眼。
一張白紙從儒圣的袖口之中飛了出來,懸在半空不停地擴大,身旁有儒山長老想要上前攙扶,卻被儒圣抬手拍下,笑道:“難道我現在已經快要死了嗎?”
他固然境界不穩,卻也沒有淪落到就連踏空都還需要有人攙扶的地步。
儒山長老放下了手,臉上卻還帶著絲絲緊張和憂慮,就好像真的生怕這位老人一個不小心從白紙之上墜落下去一般。
五十幾位儒山長老陸續坐上那張白紙。
只有大儒梁借還沒有上去,他回頭和畫圣對視著,他心里本已平靜下去的不安,竟再度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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