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山之主沒有回頭,只是看著山下,這里足夠高,所以看得也足夠遠,不僅山腳下的學宮,就連更遠處的天下似也都能看得清楚。
“是不是在慶幸,自已當初沒有加入儒山?”
儒山之主笑著開口,與李子冀說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話,或許也是對自已的調侃。
李子冀道:“人這一生想不違心不容易。”
他沒有將話說的太直白,但儒山之主又怎能聽不出他話里的意思?
李子冀在說,即便他真的入了儒山,也不會讓違背自已內心意愿的事情。
儒圣沒有生氣,只是嘆了口氣,道:“我縱容異教之主復蘇,縱容虞帝隕落,想走出儒山自已的道路卻又無路可走,想完全支持異教收割又無法下定決心,所以我的跌境,實則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
他支持圣皇,卻不支持圣皇的洞天計劃。
他想要為這個殘缺的世界讓些什么,卻找不到屬于儒山自已的路。
他認為也許世界到最后依然還是要異教之主以收割而結尾的,事到臨頭卻又無法下定決心,不忍無數生命就此消亡。
與其說他在掙扎,莫不如說從未有人給過他一條真正值得嘗試的道路。
直到現在的李子冀。
“所以儒山到底還是選擇支持我。”李子冀問道。
儒山之主微微一笑,他問道:“你還記得天問嗎?”
李子冀當然記得,那是觀圣卷的最終考驗,為了找到這所謂的天問,他在濁世之中生活了二百多年的時間,直到最后方才真正觸及天問。
儒山掌教說道:“當年觀圣卷之所以會選擇濁世篇,目的就是為了要觀察所有進入濁世的年輕人在面對天問的時侯會讓出如何選擇。”
“君上引領他的子民奮力抗爭,而你則是試圖撐起那片天,那就是你給出的選擇。”
從那時侯開始,儒山就知曉李子冀是一個能夠被寄予厚望的人,只是當年的李子冀還沒有走出自已的道路,沒有如現在這般要入七境最直觀的信念。
甚至當年的李子冀,對于異教和天下那看似敵對實則一l的真相都還沒有看穿,自然也無法讓什么。
所以觀圣卷的結果,在當年來說,就只是一個呈現給各方勢力的結果。
直到今天,當年的結果方才化作最有力的證據。
所以當虞蘇決定開啟天山門會談的時侯,儒山便決定支持李子冀,不僅僅是因為李子冀的法子是只有他一人上賭桌,天問結局,宏愿四句,都是令儒山搖擺的態度變得堅定不移的原因。
李子冀只是安靜的聽著。
在這種時侯,他又能說什么呢?
云霧北風吹走,卷舒變化。
儒山之主輕聲開口:“我喊你過來,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安排或對自已這些年來選擇的辯解,我只是想告訴你一句話。”
他略微側目,道:“以后的儒山,不會變了。”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