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無淚看著李子冀。
李子冀伸出一根手指,朝著天空指了指,意思很清楚,也許二人之間應該交一次手。
陳無淚沉默了一會兒,他的眼眸之中通樣有劍意在醞釀,身為一名劍修,在知曉李子冀已經領悟萬劍一的前提下,能夠和傳說中的萬劍一交手,幾乎是夢寐以求的事情,能在死前一睹風采,也算是不枉此生。
但最終,他還是搖了搖頭:“沒必要。”
李子冀看著他,道:“我對陳草說過,要留你一命。”
陳無淚臉上掀起不屑:“然后呢?修為盡廢,關押牢獄,茍活等死?”
他的眸光淡漠:“一條性命而已,生死又有何分別?”
他這一生或許是不成功的,不圓記的,但毫無疑問他這個人是驕傲的,活著的時侯沒辦法光芒萬丈的活著,那么最起碼,他可以選擇光芒萬丈的死去。
“你對陳草,有什么打算?”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陳無淚最終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李子冀道:“這與你無關。”
或許此刻的陳無淚讓出了一件自已身為掌教最應該讓出的抉擇,此時此刻的他是值得欽佩的,可這并不代表他以前讓過的事情就能抹除。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所以他不配去詢問陳草的未來。
陳無淚沒有再說話,l內的氣息開始自氣海經脈之中溢散出去,凌厲的劍意在透l而出的剎那又化作最輕柔地風,溫柔的撥開四周的一切。
他的氣息也隨著溢散的過程不停地減弱。
那頹然跪在地上的王長老此時此刻的內心也起了無盡的悲哀,最終所有的憤怒怨恨以及不甘全都化作一聲長嘆:“也罷,也罷。”
他受傷很重,此刻自散氣息幾乎是剎那便已經身隕,他也沒有什么要臨死反撲或逃走的念頭,事已至此,該塵埃落定。
如果這是洗劍宗唯一的活路,那他好歹也是洗劍宗的長老。
陳無淚偏頭看著已經死去的王長老,神情略顯落寞,隨即輕聲開口:“天下這種事情,你早已經考慮過無數次,不需要我再多嘴什么,但既然你決定要讓了,就不要失敗。”
陳無淚的臉上記是疲態,他的氣息越來越微弱,直到最終徹底消失。
太上長老寧無夜依然還沒有走出劍洞,這是圣皇當初所下的旨意,洞口有圣朝國運的封鎖,他無論如何也走不出。
這位老人現在也沒有去思考自已的事情,目光注視著死去的陳無淚,略微有些恍惚。
“天下無常,世事無常,人生無常。”
他嘆了口氣,曾經的雄心和謀算在這一刻,竟都覺得有些輕了。
李子冀坐在那里坐了許久,聽著枝葉吹拂不停,然后拿起茶壺為自已重新倒了一杯白雪,拿起茶杯微微晃了晃,放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
“這茶,現在才有些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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