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想到了當年那一幕。
李子冀也想到了當年,他側目看去,曾經屹立在這里的五座劍碑早已崩毀,如今的廣場一馬平川,就真的只剩下了一座廣場。
依稀瞧著,似乎還能夠看見當年相似的地方。
一切好像都沒什么變化。
那些聲音在議論,在質問,在顫抖。
李子冀抬頭看向了半山腰,與王長老俯視下來的目光遙遙對視了一瞬,然后收回了目光,他沒有再往前走,就這么站在劍碑廣場的最中央,望著前方林立的數百名洗劍宗弟子。
他還看見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并不認識,也叫不出名字,只是在當年那一戰中,這些人和顧春秋交過手。
當年他們是四境,如今這些人依然還是四境。
錦衣彰顯尊貴,李子冀負著一只手站在那里,他的目光環顧左右,看著那些反應各異帶著憤怒怨恨或恐懼的目光卻唯獨沒有人拔劍的洗劍宗之人。
“在當年,最起碼,你們是敢拔劍的。”
李子冀聲音平靜,聽不出是在懷念還是譏諷。
但這話本身,就充記了譏諷的意味。
諸多洗劍宗弟子及四境執事眼中都是帶著羞憤,有的人更是忍不住握住了劍柄,可是當掌心碰觸劍柄的剎那,那種抑制不住的憤怒就清醒了不少。
沒錯。
他們不敢拔劍。
因為站在那里的是李子冀,因為如今的李子冀已經踏入了五境。
拔劍又能有什么作用?除了送死之外沒有任何效果。
李子冀搖了搖頭,有些失望,然后又抬頭重新將目光放到了半山腰:“王長老,你敢拔劍嗎?”
聲音聽上去似乎并不如何巨大,卻能夠跨越距離被人聽的清楚。
你敢拔劍嗎?
平靜的聲音不帶任何波動,傳遍了洗劍宗的每一個角落,可以保證,現在所有人都已經知曉李子冀來了這里,包括陳無淚和寧無夜以及其他的五境長老。
這是很大的蔑視和挑釁。
這種挑釁甚至比生死本身還要重要。
王長老已經握住了劍,難看的臉色變得冷厲起來,握劍的手掌微微顫抖著,但他的目光卻在看著其它地方,像是在窺探著什么。
李子冀知道他在看什么,于是道:“來到這里的人就只有我自已。”
王長老目光變化,冷厲的臉色滲出讓人心悸的冰寒,他握劍的手掌更加用力了些。
他沒想到,來這里的人竟然真的只有李子冀自已,真的只有他一個人。
獨自一人來到洗劍宗,面對洗劍宗,甚至打算覆滅洗劍宗。
獨自一人。
就只有獨自一人。
王長老的冷厲的目光逐漸變得猙獰起來,強烈的憤怒和羞辱終于還是讓他拔出了劍,朝著李子冀咆哮道:“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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