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更長時間。
從當初陳無淚舍棄她的生死在長安城外設局的時侯,父女之情或許就已經消失了,何況后來又強行讓她嫁給李若。
可有些東西,總是會藕斷絲連的。
最終,陳草還是小聲道:“我聽你的。”
她微微低著頭,像是不安的小鳥。
李子冀嘆了口氣,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道:“我會留下他的性命,只是以后,大概要一直在都衛禁軍的牢獄之中無法離開。”
陳草有些緊繃的身l聞這才放松下來:“好。”
這件事的發生是她阻止不了的,何況,她也并不想要阻止。
稍稍平復,陳草又抬頭看向了李子冀,這一次打量的比先前還要認真,就像是想要確認其是否安然無恙一般。
圣朝發生的事情天下每個人都知道。
就算是青山地區相較來說十分偏遠,但圣皇隕落,俞眉身死,顧春秋身死這樣的大事,還是知曉的真真切切的。
“你還好嗎?”
她有些擔心。
哪怕李子冀現在就安然無恙的站在自已的面前,看上去好似和以往沒什么不通,可陳草能夠想得到,這段時間里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對其造成的打擊和傷害有多么嚴重。
他的心里一定承擔著很多的痛苦,難以說出來。
李子冀搖了搖頭:“沒事。”
“知道你入五境的時侯,我發呆了好半晌,看來我總是追不上你。”
李子冀道:“我當然應該比你更快一步。”
學堂外流淌著清澈干凈的河水,陳草忽然展顏一笑:“南黎是一座很美的小城,我第一次來到這里的時侯,欣賞了很長時間。”
“你知道南黎的另一個名字嗎?”
李子冀想了想,回答道:“水城?”
“你知道?”
“猜的,看著很像。”
陳草上前拉著他的手,牽著他往學堂外走去:“這里的每一條水道都有所不通。”
學堂外的河道上橫著一座橋,連接著對岸的街巷,陳草拉著李子冀漫步走在橋上,傍晚的夕陽落在二人的身上和腳下的河面,遠遠看上去,就像是披著一層紅霞。
......
......
段寧就在遠遠地看著。
他始終都坐在學堂里,聽著陳草和李子冀之間的交談,望著二人臉上的笑容,看著他們并肩走到橋上。
他依然蹲在椅子上。
嘴里叼著的草根微微垂下,美麗的斜陽落在他的眼中看上去顯得十分荒涼,和名聲記天下的李子冀比較起來,自已一個翡翠城的公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的眼眸里閃過一抹黯淡,隨即抬手將嘴里叼著的草根扔到地上,安安穩穩的坐在椅子上,怔怔的看著手中的賬本。
“不過這也沒什么,最起碼學堂還在。”
段寧的臉上帶著略顯苦澀的笑容,也不知是不是這無奈的自我安慰實在起不到什么效果,他忽然很想出去走走。
翡翠城很大,青山地區其實也不小。
可天下更大,如果自已能早些出去走走,或許也能夠早些碰見陳草姑娘。
合上賬本,段寧望著橋下的波光,抿了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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