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劍。”
早餐其實不宜吃的太多,顏如玉卻有些意猶未盡,他素來都是很喜歡那個老掌柜的手藝的,尤其是鐘愛這一碗豆漿。
糖放的不多不少,喝起來不濃不淡,恰到好處。
用白紙將手指擦拭干凈,顏如玉伸手將折淵劍從柜臺下面拿了出來,遞給了李子冀:“本想借你的劍清理門戶,只可惜,我不太會用,最后也沒有用得上。”
俞眉最后死在了虞蘇的手上,沒被梟首,終究還是留了些l面在。
李子冀看到折淵劍在顏如玉的手上并不感到驚訝,當日在洛陽城外,折淵劍脫手而出的時侯他就已經意識到借劍而走的人是三千院的師兄。
畢竟這是院長大人的劍,除了三千院的師兄之外,其他人可沒有這個能耐借走。
只不過他當時認為是俞眉借的劍,畢竟這把劍當初就是俞眉給他的,直到知曉俞眉身死,他才明白借劍的人并非俞眉。
折淵劍的身上似乎還帶著未散去的哀愁,對于俞眉的背叛感到失望,李子冀伸手輕輕在劍身上拍了拍,折淵劍震動兩下,隨即消失在了他的手腕上。
藏書閣里很安靜。
在這樣的地方本就是不應該有什么嘈雜的,可師兄弟大變之后重逢,場面無論如何都應該會熱鬧些。
這種安靜,讓人有些不適。
李子冀已經確認了幾位師兄都是可以信任的,他應該為自已先前的懷疑感到歉疚,事實上他此時此刻的內心除了那些歉疚之外,還有說不出的情緒,就類似于...責怪。
和俞眉朝夕相處幾百年,哪怕能夠覺察出半分異樣,或許顧春秋都不會死。
顧春秋的隕落,對于李子冀來講,就像是橫在他與三千院之間的一層薄薄的薄膜,他知道那與幾位師兄無關,但這種情緒卻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拋卻放下的。
息紅衣沒有說話,因為他本就不是一個話多的人,他就像是佛門的戒律院首座,嚴苛認真的遵從并守護著三千院的規矩,出了這樣的事情,他才是那個最憤怒并且最自責的人。
他認為自已沒有盡到作為師兄的責任,沒有保護好自已的師弟。
眼看著李子冀入五境歸來,他在心里除了對此感到欣慰之余,又何嘗沒有一些不敢面對?
但發生的事已無力更改,所以就只能沉默。
段書生臉上的笑容也變得很淡,他又能說什么呢?
在這種時侯,顯然是什么話都沒必要說的,最尊敬的大師兄殺死了最有天賦的師弟,這件事無論過去多久,每當想起都會令三千院每個人的心上浮現散不開的陰云。
有關天下的事情要談論的實在太多,談論的已經太多,從現在到天黑的安靜時間,是屬于師兄弟幾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每個人都需要這樣的時間去緩解和釋放,無論這個人有多么的強大和了不起。
顏如玉在看書,將食盒擺在柜面一角,他翻閱著自已以前的作品,眼中沒有審視,只有對自已的欣賞,身為如今三千院的領導者,也是幾人的師兄,他本該有責任去修復彼此之間的關系。
但他并沒有去提及顧春秋的死去,也沒有要開口打破自已等人和李子冀之間那一層若有若無的隔閡,死去的人無法活過來,那么此刻的隔閡注定是很難釋懷的。
何況他不認為這一層不薄不厚的隔閡會影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