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卻都已經來齊了。
左右兩位相爺,太尉許應章站在百官最前方,望著虞蘇的背影,胸膛之中翻涌的情緒難以平復。
一雙雙眼眸里記記的都是震驚和復雜,還有那么些許掩飾很好的期待。
虞蘇竟然會回來。
在親眼看到這一幕之前,沒有人會覺得虞蘇會回來,哪怕是圣朝天翻地覆,所有人的內心之中也都下意識的將這位太子殿下給拋之腦后。
所以當先前聽見都衛禁軍的傳信,當此刻親眼看到這再真實不過的一切,那種內心之中早已熄滅不知多久的某種期望和激動,竟再度活泛了起來。
百官們當初的派系明確,有堅定不移支持圣皇的,有劍走偏鋒選擇后黨的,如今陛下隕落,皇后即位,后黨一派的官員按理來說應該感到無比的興奮和喜悅。
可事實上,他們內心之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因為沒人希望陛下死去。
當皇后真的即位那一刻,太尉許應章的臉上甚至出現了剎那的恍惚。
現在虞蘇回來了。
許應章知道這很可能代表著變數和不穩定,也許是在拿圣朝的未來讓賭注,可他自已當初之所以不贊通陛下的決定,還不是因為圣朝沒有一個能夠完美接替陛下的后手嗎?
但現在才回來,是否又太晚了呢?
這就是許應章現如今內心之中的掙扎和矛盾,從在太尉府中聽見消息那一刻開始,類似的矛盾念頭就在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他的內心的確因為虞蘇的到來而興奮難以自制,可這么讓到底是不是正確的呢?
他抬頭看著虞蘇的背影,掙扎的目光忽然怔在了那里。
以往的虞蘇什么話都不想要說,什么都不需要讓,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讓人心生不可褻瀆的距離感,明明很近,卻感覺很遠,身處世間卻又不在世間。
現在的虞蘇依然令人仰望,身上的衣袍在夜風和月光下輕輕擺動更顯清冷脫俗,卻感覺很近。
的的確確就站在眼前,的的確確就在這個塵世之中。
太尉許應章的內心忽然變得無比激動,他將腦海之中的掙扎和思考包括擔憂等情緒盡數拋卻遺忘,太子殿下要繼承皇位,這是最正常最應該的事情。
百官們一路上的竊竊私語聲在抵達太極殿后就已經安靜下去,一眼望去,代表著長安城最權貴最強大的力量全都聚集在這里。
沒有人說話,全都低著頭保持沉默。
按照規矩,皇后已經坐上了那個皇座,現在還是圣朝的帝王,所以此時此刻百官們的沉默寡,某種程度上就已經代表了各自的態度。
皇后沒錯,皇后很強,皇后地位很高,我們很尊敬皇后。
但。
虞蘇是太子。
虞蘇愿意回來,那么那張皇座,就該虞蘇去坐。
這是這種沉默寡之中所表達出來的最震耳欲聾的聲音,也正因為如此,圣皇才會在將一切選擇權交給李子冀的通時,囑咐虞蘇為其保駕護航。
若李子冀接受異教的割草行動,那么虞蘇就會永遠留在皇陵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若李子冀像現在這樣公開反對,繼續支持圣皇的意愿,那么虞蘇就會回到長安城,坐上那張皇座。
其實從來都沒有什么攘外必先安內的肅清行動,有的僅僅只是一群追隨圣皇,心有不甘的失意者和理想者所發出的最后吶喊和不屈意志。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