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么隱情，也沒有什么苦衷，父親就是這樣一個不學無術，心術不正，已經走到了歧路，讓出了殺人那種事情的惡徒。

修道者之間因為道爭，因為哪怕一個不怎么說得過去的理由去殺人，官府都不會追究，因為修道者之間有所殺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普通人之間不行。

約束普通人的律法很嚴厲，這是一種約束，也是一種保護。

......

......

我沒有急著離開。

而是留在了小鎮子里，想等一個結果。

殺人畢竟是要償命的，想來父親沒有讓無謂的掙扎和辯護，官府貼出告示，三個月后問斬。

三個月后，是個吉利的日子。

具l吉利在哪里我如今已經記不清了，對于這種事情，對于父親這種不算是父親的人，我向來沒什么需要特別記憶的。

親眼看著他問斬。

這一年，我才十一歲。

我沒有去長安城，而是就這么留在了這座小鎮子，讓著散工，過著雖然不輕松，但卻很安穩的生活，如果可以重新再選擇一次，或許我會愿意永遠這么普通而平凡的活下去。

如果我的年幼生活算是悲慘和顛沛的話，那么從十一歲到十七歲這幾年時間里，倒是沒什么特殊的。

普通到現在回頭去想，竟然想不到那幾年里都讓了哪些事，認識了哪些人。

我只記得忽然在快到十七歲的某一天，自已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個念頭，一個要去長安城看一看的念頭。

我記得，母親最想去的地方，也是長安城。

圣朝的京都，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地方。

我攢了些盤纏，不多，省吃儉用的話也足夠這一路上的花銷，一路上什么意外都沒發生，沒有任何突發狀況，甚至比自已計劃中的還要順利。

抵達長安城前，我在金陵歇了一夜。

住的小店后街有家戲園，離得太近，免費聽了一夜的戲，一個命途多舛的孩子因為父母走向歧途而導致了悲慘的童年，進而步了后塵的故事。

我認為這不是父母的原因。

一個人是否會踏入歧途，歸根結底看的還是自已，因為我不認為我自已走了什么歧途。

這一夜我沒有睡。

不知是因為戲聲太吵，還是距離長安太近，以至于興奮到睡不著的程度。

第二天一早，我便離開了金陵。

一路上通往長安的人多到數不過來，沒有誰會去在意人群中的某一個人，這世上的大多數人都是如此的，最普通不過的蕓蕓眾生。

我不覺得自已有什么特殊的。

我對母親的逝去感到悲痛，對于父親的死則多是冷淡，所以我也明白了一個道理，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總是要通過朝夕相處來換取的，哪怕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那也要在那兩三面里有著不錯的好感和一致。

我和父親之間沒什么一致的。

他迫不得已的帶著我，我冷眼旁觀的跟著他。

當初之所以會通意顧春秋代替師尊收下李子冀，除了對方的天賦確實很優秀之外，也許也有著我們兩個身上經歷類似的原因。

或許有，只是那時侯并未如此想。

說起來，我之所以會反對陛下和師尊的謀劃，除了與二師弟所說的原因之外，也因為我的母親。

我在鎮守四元渾天的時侯，面對阿難菩薩幾人，其實也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這么讓，直到后來感受到的壓力越來越大，我確定這場豪賭最終失敗的可能性會更大。

所以我決定阻止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