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歷三十七年七月十一。
李子冀走進長京城已經過去了兩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里除了剛開始被風正伯設宴針對之外,再也沒有發生過其它沖突,甚至為了表示六角樓里的歉意,妖國六宮不僅對他態度十分友好,還時常會設宴款待。
所以兩個月時間里,李子冀除了大多數時間都是在禮筑之中寸步不離之外,剩下的便是游走在妖國權貴的宴會之上,談不上結識多少朋友,最起碼對于許多人已經能夠看個臉熟了。
旺西一直在提著心,看著站在芭蕉樹下調琴的李子冀欲又止,每當他詢問李子冀什么時侯開始執行計劃的時侯換來的都是兩個字——不急。
這兩個月來,旺西整個人已經變得消瘦了不少。
李子冀當然明白他的心思,于是開口道:“你應該沒有把我的計劃告訴其他人吧?”
旺西知曉他這個其他人指的是妖皇以及赤妖一族長老等人,搖了搖頭,忍不住抱怨:“你一直強調保密,我哪里敢說?這些天我就連赤妖族都不敢回去,憋得我都憔悴了不少。”
他還真不敢說李子冀的計劃,所以這段時間在很多人看來,李子冀完全是一副黔驢技窮的模樣,可偏偏又老神在在,誰也不清楚這位圣朝縣侯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李子冀笑了笑,說道:“引蛇出洞的計劃很簡單,正因為簡單,所以實施起來很麻煩,最起碼我們要吊足他們的胃口。”
這兩個月的時間里,六宮子弟從來沒有單獨外出過,也就是說始終都沒有留下被人刺殺的機會。
李子冀可以肯定,那一群所謂的圣朝刺客,早已經憋悶得快要發瘋。
時間,他拖了兩個月,就是為了將心理戰術發揮到最佳。
旺西嘆了口氣:“那現在難道還沒有吊足胃口?”
李子冀道:“現在已經吊足了。”
也許是太多次詢問后的失望導致旺西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李子冀那淡淡的琴音響起后他方才如夢初醒,記臉大喜之色:“您是說現在已經可以開始執行計劃了?”
李子冀微微點頭。
旺西臉上的憔悴頓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神采奕奕:“那我現在就去準備。”
琴聲并不刺耳,甚至都不算特別響亮,就像那夜里最初的纖纖細雨,李子冀的聲音夾雜在琴聲之中:“你打算怎么準備?”
旺西道:“當然是安排六宮子弟外出,給那伙人創造刺殺機會,然后我們埋伏在暗中,一舉伏殺,留幾個活口問出幕后主使。”
李子冀笑道:“那伙人固然談不上多么聰明,卻也沒有愚蠢到會如此輕易被引出來的程度。”
旺西一怔:“您先前不是說很容易引出來?”
他覺得李子冀很像是個矛盾的結合l,這么快就推翻了自已之前說過的話。
李子冀雙手按壓琴弦,琴聲頓時止住,他無奈道:“將對方容易引出來的前提是,你要讓的毫無瑕疵。”
旺西問道:“那您的辦法?”
李子冀道:“不需要任何人埋伏,一個多余的人都不能有,只需要我與一位六宮嫡系一通出城即可。”
旺西不解:“只有你們兩個?如此不是更加破綻百出?”
李子冀微笑道:“如果理由不行,自然破綻百出,如果理由足夠,那就沒有人會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