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神色繃緊，他在路上大概猜測到顧硯之有這個想法，沒想到，他倒是直接詢問了。

“民用項目研發雖然有很大市場，但這不是我喜歡的研究方向。”

“我知道讓江博士進入民用項目，會讓人覺得有一種大材小用的感覺。”顧硯之的目光落在江墨臉上，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氣場，“腦機接口項目的后續研究資金巨大，我雖然在注資，但董事會對長期看不到回報的項目，耐心有限。”

江墨端著咖啡的手一頓，沒接話，他當然知道資金的壓力，——這段時間他在實驗室耗材方面他心里有數，對于專利的申請和購買就投入巨大。

“民用項目不同。”顧硯之翻開一份文件，“只要一年不到，就能實現盈利，利潤剛好可以反哺腦機項目。”

江墨的眉頭微松了幾分，“顧總不妨直說。”

“民用項目的三個獨立項目我將交給你研發，由你帶團研究，我相信你的技術和執行能力。”顧硯之的目光透著信任之色，“只有資金周轉開，腦機項目才能沒有后顧之憂地推進。”

江墨也望著顧硯之，鏡片后的目光在透著思索，他也清楚，腦機項目離得開他，但離不開蘇晚。

其實最近的研究，他發現腦機項目推進太難了，他深切地感受到了技術的壁壘，難于突破，如果這般消耗下去，那就要燒更多的錢。

“腦機項目的實驗需要男性研究員，蘇晚一個人會很吃力。”

“我打算調李醇加入，她和蘇晚也是很默契的隊員。”顧硯之說，接著，又看向江墨，“江博士，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你。”

“顧總可以向我說句真心話嗎？你所做這一切為了什么？”江墨突然直視顧硯之的目光。

顧硯之擰了擰眉，“江博士想要聽我說什么？”

“你這么做是為了托舉蘇晚，還是為了賺更多的錢？”江墨直不諱地再問。

顧硯之忽然笑了，眼神銳利地看向江墨，“江博士覺得，賺錢和托舉蘇晚，這兩件事情沖突嗎？”話落，他笑意淡了下來，“顧氏集團是商業集團，不是慈善機構。”顧硯之往后靠了一下，語氣是慣常的冷靜，“但蘇晚的研究，值得我做一筆長線投資，用民用項目賺來的錢，投資腦機項目，兩者兼顧，我何樂而不為？”

他抬眼看向江墨，“倒是江博士近兩年來對蘇晚的照顧，又是為了什么？”

江墨握著咖啡杯的手指收緊，“蘇晚對我而，是同事也是朋友。”頓了頓江墨冷靜下來道，“這是我的私事，沒必要向您交代清楚吧！”

顧硯之笑了一下，“是我越距了，抱歉。”

“顧總的意思我明白了，我考慮一下。”江墨說道，準備起身。

“我希望民用項目最好盡早落地。”顧硯之起身送客。

江墨突然轉身，“如果我加入民用項目，賺取的利潤是否會優先投入腦機項目？”

顧硯之微笑道，“江博士放心，這一條我可以寫進合同里。”

江墨鏡片后面的眼神明顯有了松動，“顧總不用送了。”

江墨走出顧氏大廈時，他回到車上，拿出手機想要發條信息給蘇晚，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但顧硯之剛才所聊的事情，也的確是迫在眉睫的事情，等民用項目賺錢了，蘇晚才能心無旁騖地投入在腦機研究項目上。

江墨想到剛才顧硯之的話，模棱兩可，這也符合他的商人本色，即便他有任何私心，也不會明面說出來，但江墨感受到一點，顧硯之看似利己的商業決策里，也包含著他對蘇晚事業的托舉。

這一路走過來，顧硯之在蘇晚的所有研究里，最不吝嗇的就是資金投入。

雖然不知道他最終的目的是什么，但他的直覺是這么告訴他的。

他對蘇晚沒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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