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房門被關上的聲音，周京延轉臉看向旁邊，繼而抬起右手就揉了揉太陽穴。
緊擰的眉心，久久沒有舒展。
難道，他真該放手？
他該把過去忘掉，不該再堅持了嗎？
光是想到這些，光是想到許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想到她會嫁給其他人，會和其他男人生育孩子，周京延就感覺到快要窒息。
長吐一口氣，一時半會也沒心情工作。
于是，起身拿起手機和車鑰匙，干脆下班了。
秋天的夜晚很涼爽，車窗沒有關，風從耳邊呼呼吹過，倒顯得落寞，孤獨。
沿著道路漫無目的行駛。
最后，不知不覺來到許的公寓樓下。
把車停在一排樟樹下，抬頭往許的公寓看了一眼，屋子里一片漆黑，許還沒回來。
一動不動仰頭看著樓上，周京延突然也覺得有點累了。
不知道盯著許的公寓看了多久，霍少卿的車子緩緩從遠處開過來了。
車輛停在公寓樓下的時候，許打開副駕駛室車門下來時，霍少卿也下車了。
看到兩人的那一幕，周京延兩手臂懶散搭在方向盤上，臉色一下更陰沉。
只不過，他沒有打開車門下去，沒有過去打擾他倆，只是這樣目不轉睛，安安靜靜看著他倆。
下了車，看霍少卿下車送她，許客氣地向他道謝：“謝謝霍秘書長今天晚上的招待。”
垂眸看著許，霍少卿一笑道：“葉老師太客氣了。”
又道：“以后有時間就一起吃飯。”
霍少卿的各種表達都比較柔和，不會太強勢。
聽著霍少卿的笑，許笑而不語。
緊接著，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轉移話題道：“時間不早了，我先上樓了，霍秘書長你也早點回去。”
自從霍老找過她之后，許便很懂事地退到安全區內，把態度也跟霍少卿表達得很清楚。
許沒有回應剛才的安排，霍少卿也沒有在意，和許說了兩句工作上事情，就讓許回去了。
許轉身離開的時候，霍少卿并沒有馬上轉身離開，而是一直站在原處目送她。
要是沒有老爺子鬧的那一出，他們倆現在恐怕已經在準備婚禮。
許這次回來，霍少卿也明顯感受到她對他的接受，明顯地感受到她放下了過去，她也想重新開始。
緩慢吐了一口氣，在公寓外面站了好一會兒，霍少卿這才轉身回到車上，這才啟動車輛離開。
不遠處，周京延則是一直在暗處看著兩人。
他看到許面對霍少卿的時候開心很多，看到她和霍少卿挺聊得來，對他也沒有什么敵意。
實際上，周京延看錯了。
許對霍少卿只有客氣，沒有他所謂的那些情緒。
至于敵意，許對誰都沒有敵意。
直到看見霍少卿的車子走遠，周京延也沒有啟動車輛離開，而是一直注視著霍少卿和許剛剛站過的地方。
眼神有些落寞，忽然感覺自己內心有些動搖。
他在想許說過的那些話，他是不是真的該放手，是不是該成她的新生活？
把腦袋靠在頭枕上，緩緩閉上眼睛，周京延便長長吐了一口氣。
婚前，婚后，過去，現在……
種種回憶在他腦海一涌而上，想到許從前的依賴，再到現在的冷漠，周京延的心情也復雜了。
轉臉看向窗外，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周京延這才緩緩收回情緒，而后啟動車輛離開許的小區了。
許上次跟他把話說得那么直白之后，周京延沒再去找她。
害怕了。
怕見一次，許對他的印象就更差一次。
沈聿上次在酒吧跟他說的那些話，他聽進去了。
……
這天中午，許從星辰回到東升分公司沒一會兒，她放在桌上的手機便響了。
拿起電話，是老爺子打過來的。
這幾天溫蕎倒是挺風光，挺惹人注目的，她也借機在老爺子跟前蹦噠了一下，展示了一下自己。
但老爺子仍然還是不搭理她，沒把她當回事，注意力還是放在許這邊，還是和許聯系了。
電話接通，許淺笑著喊了一聲：“爺爺。”
電話那頭，老爺子問：“明天放假休息吧。”
不等許開口說話，老爺子直接說道：“明天中午京律過去接你，一家人吃頓團圓飯。”
怕許誤會他是有什么要求，老爺子又說道：“只是吃個團圓飯，不談其他任何事情，也沒有其他事情。”
老爺子話到這個份上，而且前些日子也跟她提過，周京律這兩年連春節都沒有回來，是聽聞她沒有去世，聽聞她回來了，他才休假回來的。
許也就不好拒絕，便點頭答應道：“好，那我明天回去。”
老爺子：“行，京律明天過去接你。”
許答應了回家吃飯，老爺子也松了一口氣，又詢問了她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問她需不需要幫助，這才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之后，許一動不動盯著手機看了好一會兒，才又看回電腦屏幕繼續工作。
話說回來，她和周京律最后一次見面，還是她抑郁癥發作的時候，他從部隊回來待了一段時間。
那一年，他回來得還挺頻繁，回來了好幾次。
以前的時候，每次想到周京律都挺畏他的，覺得他很嚴肅。
現如今經歷這么多回來，再次想起周京律，她似乎也沒有了那種害怕。
人哪，都在經歷事情中成熟的。
想著這些的時候，許的情緒又慢慢收了回來，又接著工作。
……
等到了第二天中午，許收拾好下樓的時候，周京律已經在樓下等他。
他身穿西裝，筆筆直直站在那輛紅旗跟前，他就和那車子一樣莊重。
看許從公寓樓出來，周京律邁開步子走近，很自然接過她的挎包，溫聲和他打招呼道：“回來了。”
“嗯。”點頭回應周京律，許又親切的開口說道：“好久沒見了。”
身份已經被揭穿，許便沒有任何遮掩了。
周京律則是一笑道：“是啊。”
說罷，他又很自然轉身打開副駕駛室車門。
許彎腰上車時，他輕聲提醒：“小心頭。”
“嗯，謝謝大哥。”
許上了車，周京律把包給她放下時，又很自然傾身湊過去，幫她把安全帶系上。
一時之間，許拉在安全帶上的右手，不禁頓住。
就這樣垂眸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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