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江是他的親舅舅,二丫是他的親表妹。從血緣親情上講,舅舅家遇到這么大的難處,母親要是知道了,肯定也會著急上火。他這個做外甥的,于情于理,似乎都不應該袖手旁觀。
可是......怎么幫呢?
許正陷入了沉默,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他不是沒幫過。以前舅舅家日子緊巴,他沒少接濟。母親也時常偷偷塞錢塞物給他們。
可結果呢?
那兄弟倆非但不感恩,反而覺得是理所當然,胃口越來越大,甚至想直接插手他的廠子,安排親戚進來“享福”,被他拒絕后更是翻臉不認人,到處說他的壞話。
這樣的人,你幫他一次,他就會賴上你十次。你給他一條魚,他不會想著自己去釣魚,反而會嫌你給的魚不夠大、不夠肥。
漁具廠是他辛辛苦苦打拼出來的基業,里面的每一個崗位都需要創造價值。他不可能,也絕不會把舅舅那樣的人安排進去。那不僅是對其他辛勤工作的員工不公平,更是對自己事業的不負責任。
可是,不幫?
看著眼前低著頭、手指揪著衣角、顯得格外無助的二丫,再想到家里可能為此愁眉不展的母親,許正心里又確實有些不落忍。
舅舅再不堪,表妹是無辜的。家里斷了生計,最受苦的還是女人和孩子。總不能真看著他們餓肚子吧?
尤其是二丫,正處在高考的關鍵時期。如果家里因為經濟問題產生矛盾,或者父親逼她輟學去打工,那豈不是毀了她的大好前程?
一邊是過往的恩怨和理智的考量,一邊是剪不斷的血緣親情和一絲不忍,許正感到前所未有的為難。
他沉默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窗外,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桌面,內心進行著激烈的思想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