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新民沉默了許久,眼神中滿是糾結與掙扎:“華東大哥,有沒有人找過你?說要是把錢退了,咱們就是帶頭和本地干部作對。”
林華東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頭,一臉認真地說道:“新民啊,你咋就不明白,管你頭上帽子的是誰呀?你可是當著所有人的面表了態,要退錢。出爾反爾的話,當大哥的多句嘴,鄒鏡堂也保不了你。很簡單嘛,這個錢說破大天都違規。”
鄒新民看了看桌子上的錢,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渴望,說道:“華東大哥,這樣你先退十萬,剩下十萬借給我,等我把我媳婦的工作做通,再給你拿十萬,你再退。”
林華東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決,將桌子上裝錢的包往自己身邊拉了拉,說道:“不行,你要是想這樣干,不是先把你媳婦的工作做通,而是先把我媳婦的工作做通。這個錢,當大哥的不敢借。快拿單子,我要簽字退錢了。”
鄒新民一邊從桌面上拿起單子遞給林華東,一邊說道:“我馬上回家,找我那口子,實在不行跟她打上一架。我還不信了,七尺的漢子能被一個娘們整天壓著。”
而在人大主任萬慶峰的辦公室里,縣委常委、組織部長鐘瀟虹邁著輕盈的步伐走了進來。
縣人大常委會即將舉行會議,屆時,縣長吳香梅會提請一系列人事任命,其中包括副縣長陳光宇和縣建委主任陳建軍。雖然名義上都是由人大來負責舉手表決,但實際整個過程之中,組織部都要全程參與,以確保能夠順利實現組織意圖。
萬慶峰坐在辦公桌前,看著手中的名單,上面既有陳建軍,也有陳光宇。他在臨平縣多年,對每個干部的情況都了如指掌,也知道陳光宇和陳建軍兩人是近親關系,心中不禁感慨:臨平怕是以后又要多一個“官宦之家”呀。
萬慶峰抬起頭,看著鐘瀟虹,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審視,說道:“小鐘部長啊,你們這次考察的干部我看有些不太合適呀?”
鐘瀟虹微微一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拿起自己手中的名單,說道:“您說誰不合適?我看這些干部都是組織部門經過全面考察的,無論是工作實際,還是群眾口碑,大家都是比較認可的呀。”
萬慶峰摘下眼鏡,放在桌子上,輕輕揉了揉眼睛,說道:“小鐘部長啊,別的不說,咱們就拿陳建軍和陳光宇兩個同志來講,他們是近親關系,就是沒出五服的叔侄。一次提拔兩個陳家的干部,我怕人大代表到時候會有閑話啊。”
鐘瀟虹之前并不知道兩人之間還有這層關系,畢竟在人事履歷表上所反映的,只是有血緣關系的至親和配偶的父母,在雙方的干部履歷表中,都沒有出現對方的名字。
鐘瀟虹疑惑地說道:“萬主任,沒出五服的近親?這在咱們干部選拔中沒有規定不能提拔出沒出五服呀?況且陳光宇的縣委常委、縣政府黨組成員的文件已經到了臨平,副縣長的任命,也只是走個程序嘛。”
萬慶峰笑了笑,那笑容中帶著一絲深意,說道:“鐘部長,你干組織工作時間不長,之前老黃在的時候,我們都會充分溝通。像這種一次提拔家族內的干部,人大代表是會有意見的。到時候舉手,萬一不通過,組織上還是要怪罪我嘛。”說完,他便拿起桌子上的報紙,看了起來。
鐘瀟虹聽出了萬慶峰的外之意,有些尷尬地說道:“萬主任,那您說該咋辦?”
萬慶峰放下報紙,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決斷,說道:“該咋辦?很簡單,兩個人不能同時提,要么讓陳光宇下來,要么讓陳建軍下來。”
鐘瀟虹尷尬地笑了笑,又說道:“萬主任,您也知道咱們縣建委剛剛成立,不能沒有一把手吧?至于陳光宇這邊,市委組織部都已經發文了,如果這次不上會,那大家肯定會有想法嘛。”
萬慶峰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水面的熱氣,那熱氣裊裊升騰,說道:“既然這樣,那也可以繼續上會,不過我可不保證在會上一定能夠順利實現組織意圖。到最后萬一哪個人沒選上,組織可不要怪我組織不力啊。”說完,他便不再看鐘瀟虹,慢慢喝起了水。
鐘瀟虹自然明白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便說了句:“謝謝,萬主任。”然后起身告退。她轉身朝著縣委書記張慶和的辦公室走去。
鐘瀟虹來到張慶和辦公室門口,輕輕敲了敲門,聽到里面傳來“請進”的聲音后,她推開門走了進去。進門時,她看到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林華東正在里面匯報工作。
林華東看到鐘瀟虹要找張慶和,便起身說道:“張書記,情況就是這個情況,我本覺得不該來向您匯報,但作為政法委書記,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縣委。”
張慶合淡然一笑,說道:“老林啊,咱倆就不要這么客氣啦,這一點上你做的很好,立場堅定,態度鮮明,用實際行動支持了縣委工作,縣委心里有數啊。”
說著,張慶合竟主動起身,將林華東送到了辦公室門口。
林華東走了之后,鐘瀟虹走進辦公室,輕輕將門關到只剩一條縫,這是張慶合的規矩,只要是女同志進自己的辦公室,門就不能關死,就算是談天大的事也不行。
鐘瀟虹將萬慶峰的態度向張慶和詳細作了匯報,匯報完之后,又補充說道:“張書記,目前看來,只有您親自去給萬主任做做工作,才能確保順利實現組織意圖。”
張慶合聽完,冷笑一聲,那笑聲中帶著無奈,說道:“得時無怠,時不再來;天予不取,反為之災啊。唉,這個老萬。”
鐘瀟虹一時沒明白其中的意思,一臉詫異的看著張慶合,仿佛在等待著張慶合的解釋。
張慶合淡然一笑,解釋道:“機遇不是常有嘛,把握不住不能怪組織無情啊。老萬,我已經找他談了兩次,也讓人去給他做工作,也算是仁至義盡了,看來是要采取一些手段了。”
鐘瀟虹忙勸說道:“張書記,萬主任在縣里還是很有話語權的,您再給他做做工作,畢竟選舉這個事兒在常委會上都已經通過了。”
張慶合擺了擺手,說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事情,而是老萬在試圖搞非組織活動,要給縣委難堪呀。縣人大常務會議推遲,先把陳建軍的建委黨組書記任命了,然后你順便把朝陽局長給我叫過來。”
接到鐘瀟虹的電話通知,我馬上趕到了張慶合的辦公室。進門之后,張叔給了我一個眼神,我馬上心領神會,將門關上。還沒等坐下,張叔就說道:“煤炭公司那邊證據都準備好了吧?”
我把腰一挺,堅定說道:“都準備好了!”
張叔微微點頭,說道:“我本想著再給萬慶峰機會,畢竟他也是正縣級的領導干部,搞的太緊張,影響不好嘛。但現在看來,還是毛主席教導的對啊,以斗爭求團結,則團結存,以退讓求團結,則團結亡,只要依法辦事了。
我馬上道:張叔,您的意思是對萬科長私自賣煤的事實施抓捕?
張叔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說道一輛汽車都要40多萬,他老萬還騎著大輪自行車,這種不肖子孫,是要幫他教育一下了。原則同意公安局的方案,對煤炭公司偷盜販賣煤炭的行為進行查處……”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