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輛汽車駛去,鄒新民不解地問:“書記,徐主任,怎么不讓我們去了?”
怎么?想去啊?
鄒新民一時沒搞清楚怎么回事,就忙揮著手道:不想去不想去,多大個事啊,要么讓我們主動過去,要么就在咱們縣委大院里說嘛。非得聲勢浩大的來兩個車,這不是弄我丟人嘛。啊,還包括瀟虹部長。
張慶合雙手抱胸,意味深長地看著鄒新民和鐘瀟虹說道:“有我在,臨平的干部,不是誰想動就能動的。”
鄒新民的眼神之中,對張慶合又多了一絲的敬佩之情。
李亞男忙小跑過來匯報:“書記,鄒縣長,省鐵局勘察院的客人已經到了招待所,明望副縣長已經讓人來催了。”
張慶合看了看表說:“瀟虹代表我們先去招呼一下,亞男陪著一起,我和新民隨和就到。”
鄒新民跟著張慶合到了辦公室,張慶合的臉色就難看了起來,冷冰冰的看著鄒新民說道:你和羅正財之間到底怎么回事?
鄒新民突然被張慶合這么問,鄒新民有些慌了,這個謊是感到了來自張慶合強大氣場的壓制,讓鄒新民頓時感覺到喘不過氣來。良久之后,鄒新民打定主意,畢竟羅正財已經瘋了,才哆哆嗦嗦的道:張書記啊,我和羅正財之間什么也沒有。
張慶合沉默了一會之后才道:你和林華北有過節?
鄒新民心撲通撲通的直跳,咽了咽口水道:沒有過節吧。
沒有過節?那就不對啊,這羅正財都瘋了,喊你的名字又有什么關系,林書記為什么上綱上線大動干戈的來找你?若不是我態度堅決,紀委的人從縣委大院里把你帶走,會是什么樣的影響?就算了再回來,大家也會說你是托了關系回來的。新民,你的進步我能看到,但不見得所有人都能看到,你要反思啊,不能讓上上下下對你都有意見。
鄒新民心里有了大大的問號,林華西到底是想干什么?
林華東到家,愛人正好煮好了飯,一葷一素兩個菜已經上了桌,剛蒸出來的饅頭,冒著熱氣從廚房里端了出來。
林華東將自行車依靠在墻根,背著手,一邊逗籠子里的鸚鵡,一邊將縣委大院自己看到的事同愛人講了起來。隨后感嘆了一句:“這個華西剛來東原,地皮都沒踩熟就想著玩心眼,就想著以權壓人啊。”
林華東的愛人將饅頭筐子放在了餐桌上,扭頭問道:“華西真的讓紀委的人來找鐘瀟虹?”
“是啊,我親眼所見呀。被你說對了,鐘瀟虹他們沒帶走。”
林華東的愛人拿起了桌子上的抹布,一邊擦一邊說:“不是我說對了,而是用腳底板子想都是這回事,你說華西挺豁達的一個人在這個事情上怎么犯起了糊涂,他就看不出來。鐘瀟虹跟對了領導,不然怎么可能羅政才都進去了,鐘瀟虹反倒升了官。”
林華東打開自來水管,一邊洗漱,一邊拿起白色的肥皂在手上擦來擦去,擦完之后又用力搓了搓,直到起了泡沫才將手沖干凈,林華東道:“誰說女子不如男呀?我看我們五兄弟都沒你看的透徹呀,鐘瀟虹,這個人不簡單呀,羅政才在的時候是縣政府辦的主任,換了張慶合人家還能是縣委常委、組織部長,這是何等的信任啊。”
林華東的愛人遞了一雙筷子,又拿了個饅頭,掰開兩半遞了一半給林華東說道:“你這次不講什么兄弟情義了?你只是堂哥,不是親哥,你們林家上面的線都已經斷了,沒有線的風箏,飛得越高,摔得越疼,你呀,這個當堂哥的躲遠點兒吧,神仙打架的事兒,小老百姓不要摻和。”
林華東想著還關在監獄里的林華北感嘆了一句:“華西在大機關待久了,沒有基層工作的斗爭經驗,這是把我華北往死路上推啊。”
而在平安縣委大院食堂里,縣委書記鄭紅旗面色凝重地聽著常務副縣長馬軍關于鄉鎮劃轉工作的摸底匯報。
馬軍匯報完了之后,鄭紅旗往椅子上一靠,右手在扶手上沒有節奏地拍打著,說道:“這么說,六個鄉鎮里沒有一個鄉愿意劃轉到臨平縣?”
“是啊,不僅咱們的群眾抵觸心理很大,咱們的干部也很有意見。我這兩天時間跑了六個鄉鎮,大家的抵觸心理都很大呀。縣里要將他們劃到臨平去,群眾就自發到市委抗議。”
鄭紅旗雙目微閉點了點頭說道:“老馬呀,這是老張給我們出了一道難題啊。到時候鄉鎮土地置換完不成就和臨平縣無關呀,是我們平安縣沒有把群眾的工作做通。”
馬軍說道:“是啊,從目前來看,困難比較大,我們也不好再找省鐵局的領導。畢竟會議紀要上咱們都簽了字。”
君子一,駟馬難追,沒答應的事,有理沒理都可以爭,答應過的事,那就是一個唾沫一個釘,不能出爾反爾。
“那咱們就是愿賭服輸成全老張?”
鄭紅旗嘴角微微一笑,說道:“那怎么可能?如果是個人的事,成全也就成全了,但這事關全縣八十七萬父老的切身利益,誰有資格將鐵路拱手相送呢?到時候平安縣子子孫孫,都要戳我們的脊梁骨。說完之后又在自己的太陽穴上揉了揉,說道:老馬呀,我怎么感覺這事像老張給我們挖的坑呀!”
馬軍撓了撓頭,說道:“不會吧,老張看起來是個實在人嘛。”
說到這,鄭紅旗就抬起頭看著馬軍哼笑了一句:“老馬,你自己也在說,只是看起來像啊。”
馬軍有些不甘地說道:“紅旗書記,您說這事咱們該咋辦?”
鄭紅旗雙手抓著辦公椅的扶手,稍一用力也就端坐了起來道:“不是我軍無能,是老張太狡猾呀!幸虧我們把摸底工作做到了前面。解鈴還須系鈴人啊,老張給我們挖了這么大的坑,他必須想辦法給我們填上,不然的話……”
馬軍一臉期待地看著鄭紅旗,以為還有什么殺手锏,就忙問道:“紅旗書記,不然的話怎么樣?”
鄭紅旗往后一躺,頗為無奈地說了一句:“不然的話,咱們丟人可就丟大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