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香梅清了清嗓子,說道:“友福縣長,我覺得在正式修建鐵路之前呀,都不叫錯失了機會,特別是現在部里面發個電報,請省局重新研究路線的問題,這本身就是又給了臨平一次機會,就算是我們第一次錯過了機會,但第二次的機會,我們不想錯過。您剛才也說了,機會就是這樣,錯過就沒有了,所以我們不能在同一個位置摔倒兩次嘛。”
孫友福說:“現在根本就不存在第二次的機會,因為我們平安縣堅決不同意修改既定方案。”
吳香梅說:“友福縣長啊,請你認識清楚,機會可不是咱平安縣給的,直白點講吧,平安縣反對無效。”
鄒新民敲了敲桌子,說道:“我補充一句啊,換句話說,就是平安縣沒有資格阻止臨平縣修鐵路。”
孫友福哼笑了一聲,環顧會場,笑著說道:“香梅縣長、反對無效?沒有資格?真的無效真的沒有資格嗎?省鐵局為何還組織召開這次協調會?肯定是在慎重考慮我們的意見嘛。”
兩縣的干部你來我往唇槍舌劍,頗有斗法之意,我在桌子上聽著心臟砰砰直跳,心里感嘆道:看起來大家都是斯斯文文的好兄弟,在平時關系也是相當的不錯,沒想到在省城卻上演了這樣的局面,我看著曉陽,曉陽正拿著筆在紙上寫得沙沙作響,又感嘆了一句,幸好曉陽不分管交通工作,不然的話,一會兒曉陽開了口,難不成讓我去反駁曉陽?想到這里,我心里暗道,吳香梅還是錯付了我啊。
正在這時,曉陽也看向了我,瞥了我一眼之后,很是淡定地從背后拿出了小包,慢慢摸索著,掏出了自己的水果刀,在筆上削來削去,我暗自打量了一眼,媽喲,削的鋼筆。
只聽吳香梅說:“友福啊,我們在這里見面是為了解決問題,尋求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方案,并不是說你不同意我,我不同意你,那樣扯下去沒有意義。”
孫友福說:“香梅縣長,如果有可以解決問題的方案,咱們何必鬧到省鐵局,讓人家看咱們笑話,現在就是,臨平縣和平安縣二選一的選擇題,沒有第二個答案。”
只見張慶合手里搓著眼鏡,久久沒有說話,鄭紅旗則很是淡定,聽著臨平縣和平安縣的干部互不相讓的爭執,也只是頻頻點頭沒有表態。
來來回回說了一個小時,雙方說話的語氣逐漸有了火藥味。鄭紅旗看情況差不多了,端起了茶杯,拿起了茶蓋,吹了吹之后,輕抿了一口,拿著蓋碗在茶杯上輕輕敲了幾下,喧鬧的會場,瞬時安靜了下來,眾人將目光都放在了鄭紅旗的身上。
鄭紅旗看眾人都安靜下來說道:“剛剛聽了大家的發,都有一定道理,大家都先冷靜啊,沒有溝通不了的事情,下面我們請張書記給出指導性的意見。”
張慶合搓了搓眼鏡,也是輕輕抿了一口茶才說道:“同志們!指導性的意見不敢當啊,我剛剛有了一個不成熟的思路,提出來,供大家參考、探討,啊,最終拍板還是以咱們紅旗書記的意見為準。”
鄭紅旗微笑著說:“張書記,現在大家缺的就是方向,只有方向先統一啊,工作才好開展嘛。”
張慶合笑著說道:“我們的方向啊,從來沒有變過,就是臨平從來不反對平安修建鐵路,這一點咱們臨平的干部要有共識,大家不能干損人不利己的事。臨平和平安是一衣帶水的好兄弟,是一榮俱榮,一辱俱辱的好同志,大家不要忘了修臨平高標準公路的時候,是咱們平安縣紅旗書記在關鍵時刻伸出援手,慷慨解圍,在關鍵的時候拉了我們一把,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啊。從這點上我們什么都可以談。”
鄭紅旗點了點頭,說道:“同志們,大家就要有慶合書記這個認識。今年,平安縣的經濟增長能夠取得全市第一的速度,也離不開咱們臨平縣的幫助,關鍵時候上萬噸的煤炭源源不斷地送到了我們的工廠,送到了我們的千家萬戶啊。”
眾人抬頭平心靜氣的聽著,我心里也感嘆一把手的站位和格局是不一樣。
張慶合接著說道:“所以,我們今天坐在這里,不是為了爭個你死我活,而是要找到一個共贏的辦法。既然鐵路走向的調整涉及到兩縣的利益,那我們不妨從更宏觀的角度去考慮。比如,是不是可以土地置換呢?”
聽到土地置換這四個字,眾人是一臉的茫然。
省鐵局的墻上掛著全省行政區域圖,張慶合緩緩起身走到地圖前,說道:“我們看地圖說吧。”拿手一比又說道:“干線鐵路以北向南,如果途經我們臨平是九個鄉鎮,如果畫一條直線,大致方向是從西北到東南出界,而我們東南向的三個鄉鎮,與平安縣是相互接壤的,我可不可以考慮?將西北三個鄉鎮劃轉給平安縣,平安縣將北部的三個鄉鎮劃轉給我們臨平縣,鐵路就修建在調整后的兩縣交界的位置,從位置上來看。”說著就在地圖上指了指,“麻坡鄉離平安縣城和臨平縣城的距離差不多。”
鄭紅旗戴著眼鏡,瞇著眼仔細看看,覺得不清楚,也就起身走到了地圖邊上,眾人看兩位領導都起了身,也就紛紛圍攏了過來,大家看著地圖都若有所思,從地圖上看,如果土地置換之后,確實解決了兩個縣都不通鐵路的問題。
張慶合繼續說道:“我們兩縣可分別修一條公路,從縣城直達火車站。”說著又在麻坡鄉的位置上拿手敲了敲。
鄭紅旗背著手,仔細地看著,在地圖前足足站了十分鐘,良久之后點了點頭說:“是個方向,大家可以繼續往下談。”
眾人落座之后,都在思考著這個方案的利弊。
孫友福率先打破沉默,說道:“張書記提出的土地置換方案確實很有創新性和建設性,從地理布局上看,這樣的調整確實解決了兩縣都不通鐵路的問題,但也有一個問題,那就是當地群眾的意愿等問題。畢竟啊,區域的群眾對各自的縣還是有感情的,不知道群眾的意見大不大?再者,新修的火車站叫什么名字?臨平車站還是平安車站?這些都很關鍵?”
吳香梅說:“這些都可以在探討中解決嘛,群眾的工作,大家可以去做,車站的名字,大家也可以商量嘛。”
馬軍敲了敲桌子說:“名字的事好辦嘛!我看大家都各退了一步,我們都把各自縣名的第二個字拿出來,你們出臨平的平字,我們出平安的安字,就叫平安火車站嘛,我先聲明一下哈,這個平安火車站不是我們平安的火車站,是平安和臨平的火車站。”
鄒新民聽完之后笑了一聲說:“老馬,干脆我們出臨平的臨字,你們出平安的平字,就叫臨平火車站,我也聲明,這個臨平不是我們臨平縣,是臨平和平安兩縣的火車站。”
眾人聽后則是一陣哄堂大笑,沒有了剛才的緊張。
馬軍看了看鄭紅旗道:干脆叫紅旗火車站。
鄒新民左右打量說道:那我們這邊建議叫朝陽火車站。
我馬上就激動了,我何德何能……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