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富自己將農山集團在平安縣投資和拓展業務的事添油加醋地匯報了一番,最后又補充道,農山集團雖然背靠省農業廳,但人家只求一個公平的競爭環境,乘興而來,鎩羽而歸啊。
齊永林從辦公桌后面的椅子上起了身,背著手慢慢地走到了窗臺邊,五月的天氣陽光正好,而七樓的視野極佳,向外可以俯瞰半個城區,他看著窗外的風景,幾棟高樓正在建設,遠處的工廠高聳入云的煙筒冒著陣陣白煙,大街上的行人和汽車交織,交通雖然有些擁堵,但這也是城市活力的表現。
齊永林起了身,陳東富自然不敢自己坐著,也陪著齊永林看著窗外,領導的辦公室都在七樓,是因為這座辦公大樓落成之后,自己為領導確定的七樓,畢竟七上八下。而八樓并未安排人辦公,畢竟一個是正好在領導頭上,第二,能在這所辦公大樓辦公的,多多少少都講究一些風水,這個“八下”領導不愿坐,底下的干部就更不愿坐了,畢竟自己還沒上就下來了。所以八樓就成了大大小小的會議室和接待室。
齊永林道:“東富啊,鄒廳長都是省農業廳的一把手了,每年過手的資金都是以億為單位,會為了一個酒廠的三瓜兩棗給我們記仇。依我對老鄒的理解,應該不會。但是一個小小的酒廠,雖然現在有些名氣,但也不至于狂妄到如此地步。這背后肯定有人撐腰啊,撐腰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為了利益嘛。地方保護主義是上級點名批評了的,這是鼠目寸光,為了個人利益破壞地區形象,有些同志,當面一套背后一套啊。咱們的督查室、咱們的監察局不能吃干飯”。
陳東富道:“我馬上通知下去,徹查高粱紅酒廠”。
齊永林揮了揮手,算了,大局為重,等省上的督查定了調子再說。
陳東富自然會意,現在地區如果出手,這個方向和程度都不好把握。如果省上的督查認定平安縣有問題,那么地區就可以順勢而上,讓鄧牧為和鄭紅旗喝上一壺,如果省上的督導組認為沒問題,那么地區就不好再和上級唱反調。
齊永林陳東富倆人說完了工作,陳東富主動遞上了一支煙,點了火之后,吞云吐霧中,倆人都感覺輕松了不少。
陳東富嘴里叼著煙,兩只手往前搬了搬凳子,盡量地靠近了齊永林,就道:“領導,您最近可是眼看著就憔悴了下來,要不晚上的時候,按摩按摩,放松一下”。
齊永林表面上還是一臉的嚴肅,但內心里卻暗暗地道:“是啊,只有會享受生活的人,才懂得生活。生容易、活容易,生活著實不容易啊。不被工作累死,也要被人氣死。”
齊永林往后一靠,就道:“你看著安排吧”。
哎,我來安排。
齊永林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伸出手夾著煙在空中虛晃了兩下,就道:“換個環境吧,花園酒店和招待所,熟人太多”。
陳東富想了想,就道:“那就財政賓館?”
齊永林掐滅了煙,拿起了桌子上的文件,算是默許。
陳東富起身出了門,心里暗罵道:“不過是一個他媽處長,還值當的做接待方案。在省上處長比牛毛還多,處長不就是個大頭兵”。
到了辦公室,馬上打電話,安排地區接待辦牽頭做迎檢方案。
而在縣委大院里,鄭紅旗又接到了地委統戰部長兼秘書長郭志遠的電話。
紅旗啊,高粱紅酒廠啊具有很強的代表性,我們要站在政治上看待這個問題,我和省統戰部的領導也做了匯報,領導也肯定了我們統戰部的做法,要把他作為統戰示范項目來打造。這次你們搞奠基儀式,我們統戰部要派代表來。
鄭紅旗道:領導啊,正要給您匯報啊,我們已經做了請柬,到時候您一定要親自來指導啊。
郭秘書長沒有客氣,就道:“你們邀請鐘書記沒有那?”
邀請了,鐘書記是老領導,也和您一樣,很關心這個項目的進展啊。
那好吧,到時候我看鐘書記的安排,如果條件允許,我會陪鐘書記過來。你們送請柬的時候,把行程安排一并報過來,我好統籌時間。
掛了電話,鄭紅旗心里有些不爽,心里暗道:看來這事是羅致清早縣委政府一步匯報的啊。這個羅致清,明明知道縣里要發請柬,還提前匯報,這不是讓縣委政府陷入被動嘛。馬上拿起了電話,說道:“小章,你通知香梅、朝陽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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