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指著窗外亮起的魚肚白,說道:“該早朝了,有話不妨明,再不說,本相恕不奉陪。”
當黃雍退到原位,齊焉才敢慢悠悠開口,“關于公羊家二十七名官吏所犯之罪,大理寺和刑部已經審完了,由于同為八大世家,理當避嫌,交由陛下決斷。”
新帝與先帝一樣,推行無為而治,除去重大決策,交由三省打理,呈到御前的奏折,一般由翰林學士捉刀代筆,齊焉這番避嫌論,明擺著要把判決公羊家的權力搶走。
“干!”
黃雍怒道:“就知道你小子沒安好心!避嫌?避你祖宗個蛋包!大不慚,陽奉陰違,最后還不是由你說了算!”
李白沉吟一陣,問道:“賀大人,張大人,公羊家二十七名案犯,是否有罪?又所犯何罪?”
刑部尚書賀拘文說道:“全是些無關痛癢的罪名,隱匿田糧,侵吞田地,在士族門閥中經常遇到。況且他們犯罪時,當時所用舊寧律,如今用新律來定刑,不太妥當。”
見到張若初一不發,李白問道:“張大人,不妨直。”
張若初乃是張凌隆嫡長子,今年才從刑部來到大理寺,他為人沉默寡,極為低調,與父親相比,少了圓滑,多了沉穩,若非張凌隆任右相時,不留余力提攜,恐怕到死都困在四品郎中。
張若初深吸一口氣,“經下官審問之后,共計審出三十一項罪名,其中所犯奸黨罪,大不敬之罪,不義之罪,議功之罪,議賢議能之罪……”
奸黨罪指的是結黨營私,乃是新律所添罪名,由李白親自起草。
齊焉笑道:“奸黨罪作何解?你我皆為世家中人,親眷萬千,我在朝中做官,家父也在朝中做官,難道要令我與父親疏遠?如此一來,豈不是又犯了不孝之罪?眾所周知,朝中關系最近二人,乃是李相與黃相,若是按新大明律來定罪,他倆從孩童時就結交朋黨,如今又貴為二相,豈不坐實奸黨罪罪名?”
“胡咧咧的東西,放你祖宗個拐彎屁!”
黃雍氣的抄起鎮紙,胳膊掄圓了甩出去,隨后平地起身,飛起一腿。
齊焉猜到他暴起傷人,但沒想到出手這么狠辣,鎮紙沒躲過,眼角血流如注,胸膛又挨了一記狠的,頓時摔倒在地,氣都喘不上來。
有的將齊焉扶起,有的攔住黃雍,房內亂成一團。
劉蟄晃著二郎腿,喝著香茗,大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悠閑。
等二人被攔開后,李白沉聲道:“法度不立,綱紀不張,賀大人,張大人,你們將公羊家二十七人供詞拿來,本相親自來給他們定罪。”
齊焉捂著傷口,咧嘴笑道:“一口一個法度,一口一個綱紀,無非是想打壓同僚,壯你李黃兩家而已。好,本官這就上殿,頂著滿頭血污,將你們如何殘害忠良的暴行,大白于天下!”
李白從容起身,邁開四方步,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走出議政廳。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