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時期,神魔亂舞,謫仙多如狗,偽仙遍地走,有名叫做秦五郎的少年,從白山黑水中走出,拳打腳踢,未逢敗績,逐漸在亂世中闖出諾大名號,因戰績太過煊赫,曾過過幾件懲惡揚善的俠義之風,世人奉其為五郎真君。
年少成名,性子難免乖張跋扈,后來得罪了當時赫赫有名的宗門,被八位謫仙人聯手斬殺。
相傳五郎山便是五郎真君的祖地,他從這里走出,成為耳熟能詳的武仙人,死后沒幾年,曾有不少人前來祭拜,千年,彈指一揮間,關于五郎真君的故事,已經逐漸被人淡忘,只留下五郎山這處地名。
窮山惡水多精怪,五郎山向來不太平,夜晚站在山邊,能聽見各種}人的嘶吼聲,李桃歌獵殺的那頭熊羆,就是山里昔日的霸主之一,所以附近住戶絕不會踏足半步,寧肯跑到幾十里外刨樹皮草根,也不愿進山挖菌芝。
來到山腳,寒風陣陣,即便是陽氣最盛的未時,寒風也能輕易鉆透棉袍。
李桃歌望著起伏山脈,若有所思。
冬日是五郎山最美的景色,一襲白衣,腰纏墨綠,像是豪門宦室里走出的翩翩公子,清貴不乏靈氣。
卜屠玉剔著牙縫里的熊肉,問道:“老大,啥時候進山啊?那熊肉塞牙,不好吃,不如搞幾只鹿幾只老虎來嘗嘗。”
自從被這家伙一箭倒了胃口,李桃歌一見到他,能隱隱聞到臭氣腥氣,想砍人的心都有,白了一眼之后,李桃歌冷淡道:“不好吃?兩只熊掌都進了你的肚子。”
李白怕閨女受委屈,吃不慣北庭口味,于是派了兩名家廚隨同。
世家底蘊,體現在旁枝末節,家廚的手藝,幾乎能媲美御廚,烤完熊肉,饞的卜屠玉胃口大開,狼吞虎咽干掉十來斤的熊掌。
卜屠玉拍著隆起的肚皮,厚顏無恥笑道:“不怪我,誰讓你家廚子做飯好吃,再說我是力大無窮的蓋世武將,多吃點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力大無窮的蓋世武將?”
李桃歌鄙夷道:“只會射箭偷襲,算哪門子武將。”
幾場仗打完,卜屠玉從來不去陷陣,挽起龍吟大弓,在后方掠陣,按照戰功,頂多封七品,是看在卜家的面子,才授予五品州將。
卜屠玉爭辯道:“這不能怪我,從小到大,爹請來的師父,只教弓法和騎術,就沒傳授過其它技巧,是我爹執意不許我攻城,遇到鐵騎沖陣要繞著走,要怪就怪他,與我無關啊,總不能拎著弓和別人打架吧。再說鑿開碎葉城時,我曾經請戰,想要生擒郭熙,是你不許,如今說我只會射箭偷襲,我冤不冤啊!”
看著這小子委屈模樣,李桃歌勾起嘴角笑了笑。
卜瓊友對兒子了如指掌,按照愣頭青的作風,扎進兩軍交戰中必死無疑,所以只教他箭術。
天大地大,活著最大。
卜瓊友的良苦用心,只有為人父后才能體會。
賈來喜沉聲道:“北庭天黑的早,申時就不見了太陽,夜晚情況錯綜復雜,不宜進山,不如找地方休息一夜,明早再動身。”
“無妨。”
李桃歌負起手來,自信說道:“天冷風寒,多住一夜,多受一天罪,若卿怕冷,就不再耽擱行程了。”
“怕耽擱行程,還進啥山……”卜屠玉小聲嘀咕道。
李桃歌沒理他,率先拎刀走向山中。
賈來喜與卜屠玉并肩而行,輕聲道:“卜將軍,若是你上任的青州有野獸橫行,百姓不敢砍柴取暖,不敢進山打獵,該當如何?”
卜屠玉斬釘截鐵道:“派兵搜山,大卸八塊!”
賈來喜說道:“除掉這一害,能使方圓幾十里的百姓有肉吃,有柴燒。老爺以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這是相府的家訓,少爺以家規處事,并無不妥之處。”
卜屠玉縮緊脖子,嘟囔道:“天天江山啊,社稷啊,搬出大道理來壓人,好像就你們憂國憂民,我是吃干飯的,今日讓你們瞧瞧,我青州副將的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