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李桃歌擠了擠眼,悄聲道:“喝了一肚子西北風,正好用鹿血酒驅寒,順便養養身子,以備不時之需。”
兩名勛貴到極致的世家子弟相視一笑。
雖然相貌一個比一個俊俏端莊,可眼底盡是猥瑣。
攤販端來餛燉,香氣撲鼻,李桃歌高喊再加一碗,自顧用勺子攪了起來,“既然三哥是來給我接風,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黃鳳年雙手扶住雙膝,戀戀不舍道:“既是接風,也是辭行。”
李桃歌停住翻滾餛飩,詫異道:“辭行?三哥要離開京城嗎?”
黃鳳元點了點頭,喝了口酒,說道:“國庫空虛,官場腐敗,如今西北大捷,是該整頓吏治,中書省調我去東庭掌管鹽政,任榷鹽使,明日一早前去赴任。”
“榷鹽使?”
李桃歌好奇道:“怎么沒聽過這個官?”
黃鳳元低聲道:“鹽政,乃是國稅重中之重,之前都由當地刺史掌管,一筆筆如山高的銀子,誰能忍住不動,于是從上到下,貪墨到肆無忌憚。朝廷準備整頓吏治,先由鹽政開刀,破瘡后流出膿血,才知道里面藏有多少污垢。我這個榷鹽使,乃是首例,由李相親點,直接聽命于中書省,到了那里之后,是否能撬動石板,揪出貪官污吏,猶未可知。”
李桃歌不再是懵懂無知的少年,對于廟堂里的玄妙略知一二,越聽眉頭越緊,沉聲道:“你這個榷鹽使,是要憑借一己之力,對抗整個東庭都護府的貪官污吏。”
黃鳳元灑脫一笑,說道:“李家弟弟重了。”
“并非我重,而是輕了。”
李桃歌滿面肅容說道:“東庭我沒去過,但是安西我走了幾遭,你知不知道,一個小小的關口,都敢掐著刑部官員脖頸,索要過路錢?這還沒出京城呢,若是去到幾千里外的東庭,天曉得有多少貪官,你是在國子監教書的博士,放到邊疆整頓吏治,以一己之力對抗上萬名官員,這跟送死沒啥差別。”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即便是手足兄弟,也會為了祖產打的頭破血流,他一個外鄉人,想要把大家伙的聚寶盆給砸了,誰能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