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將士凝立,十三太保有五人亮相,唯獨不見安西大都護郭熙。
公羊鴻是天子近衛,又是官職最高的武將,理應由他來宣讀討賊檄文,可公羊鴻遲遲不動,緊閉雙目當起了旁觀者,太子右衛率田桂只好主動請纓,高舉檄文來到岸邊,將聲音匯聚成一線,朗聲道:“賊子郭熙,沐浴天恩,卻不知禮義廉恥為何物,驕橫放縱,興風作浪,勾結蠻子,屠戮百姓,置天威恩寵于不顧……”
田桂出身道門,修的是正一大道,又有深厚內力加持,音輕而不散,字字飄入城頭叛軍耳中。
碎葉城東南方五里,李桃歌正坐在馬背啃著烤紅薯,田桂喊一句,他吃一口,沒等檄文念完,香噴噴的烤紅薯落入腹中,瞥了要擦黑的天色,李桃歌嘟囔道:“打個仗還要先禮后兵,你來我往唱一出對臺戲,換作是張燕云,估計一邊宣讀檄文,一邊派兵在旁邊挖地道,才不跟叛軍客氣。”
唯恐有變,他將大軍安置在了八十里之外,只帶了銳字營和不良人前來督戰。
摧城拔寨,那是征西大軍的職責所在,他是巡察御史,作壁上觀就好,反正太子也不想將功勞分給他,索性不去熱臉貼冷屁股。
周典輕聲道:“太子是明日之君,怎能干出無恥勾當,不把禮數盡到,日后怎能榮登大寶。這里不僅有叛軍,有百姓,還有幾十萬征西軍將士,即便是作秀,也要擺出天家姿態去籠絡人心。”
李桃歌似笑非笑道:“你說張燕云無恥?”
周典坦誠道:“相比于當世名將,趙國公的用兵確實惹人詬病,在東庭起家時,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指使孩子去燒糧草,繞后路俘虜敵軍家眷,丟暗器破重騎,說好聽些叫做出奇制勝,說不好聽些,盡是些江湖野路數,不易使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