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邊走邊看向路邊商貨,單手插入米袋,抓起顏色暗沉的粟米,笑道:“打起仗來,銀子就不是銀子了,流出去比河水都湍急。城中有窮人,同樣也有富人,他們可不習慣用陶罐盛飯,對不起身份,更對不起辛辛苦苦積攢下的家業,本地不產瓷器,于是南方瓷商想要來賺富人的錢,如果不出所料的話,普通瓷碗,要比京城還要貴上數倍,不信你去問問。”
卜屠玉麻溜跑向瓷器攤位,簡單問了幾句,跑回來面部抽搐道:“一個碗要二兩銀子,還不還價,咋不去搶呢!”
李桃歌從容道:“瓷器極易破損,幾千里路途,出了關后匪盜橫行,能安穩運到復州,不是一件易事,人家掙得就是這份錢,你不想買,有的是人買。”
卜屠玉嘟囔道:“破瓷器而已,我家要多少有多少。”
李桃歌笑了笑,轉而對糧商伙計問道:“請問粟米多少錢一斤?”
糧商伙計坐在矮凳,依偎在門柱打瞌睡,聽到有人問價,睜開一只眼,愛搭不理道:“我們論石賣,不論斤賣!”
李桃歌三人穿的都是上等綢袍,一看就是出身不俗,可這三人年紀太小,加起來都沒五十歲,壓根不像是買糧主顧,伙計擺出敷衍態度,也是情有可原。
吃了一記冷臉,李桃歌依舊笑呵呵問道:“請問一石怎么賣?”
糧商伙計不耐煩伸出手掌,“十兩銀子。”
豐年時期的米價,大概在一石三百文左右,饑年時期的米價,大概在兩千錢左右,開口就是十兩,比起饑年都要貴出五倍有余。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卜大公子,都知道這價格貴到離譜,氣到發笑道:“你們這是多年的陳米,乞丐都不吃的破玩意兒,竟敢要十兩銀子?你們家掌柜是吃羊老二吃傻了,還是窮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