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曄接過后,主事告退,清楚李相的兒子就在西疆,于是率先打開陸丙親筆所寫戰報,看了幾眼后,笑道:“李相,征西大捷,保寧軍已攻破平崗城。”
李白霍然起身,奪過奏報,轉身朝里面走去。
阮曄跟在身后,心里暗自泛起了嘀咕,李相以剛烈出名,曾在早朝怒斥圣人,入住鳳閣后逐漸沉穩,成為八風不動的相國,這半年以來,阮曄還是初次見到李相失儀。
走進光線昏暗的政事堂,阮曄點燃粗如兒臂的蠟燭,借助燭光,李白認真閱讀奏報,逐漸展開笑顏,當看到御史李桃歌身先士卒,憑借一己之力登上城頭,誅殺叛將曹恕,眉頭又逐漸蹙起。
李白哭笑不得道:“十年庶子無人問,一朝西行天下知,他的兇名在京城裝不下了,很快會傳遍大寧。”
阮曄笑道:“公子威武神勇,漸露崢嶸,此乃大寧之福。況且我聽到關于桃歌的傳聞,以憨厚和善居多,俠義滿襟,并無紈绔習氣,百姓都覺得李家出了名懲奸除惡的仗義公子,拍手稱快呢。”
李白將奏報輕輕放到書桌,嘆氣道:“你還年輕,沒有為人父,不懂這心里的難處。對待自己的孩子,既希望他成為人中龍鳳,又害怕一路風霜將他志氣磨滅,我那犬子蟄伏已久,出鞘便是殺人劍,當爹的天天替他捏了一把汗,睡覺都睡不安穩。”
阮曄輕笑道:“先賢名臣的成長之路大同小異,必遭受一番磨難,李公子洪福齊天,定能披荊斬棘。”
阮曄又將北庭奏報遞了過去。
“借你吉。”
李白敷衍一句,打開奏報,見到筆跡不像是北策軍主帥趙之佛,而是東庭大都護崔如親手所書,不免心里一沉。
按照慣例,戰報是由趙之佛寫給兵部,怎會由崔如捉刀代筆?
李白心緒不寧,一字一字看完,瞬間掛滿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