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甫顫聲道:“圣人與臣弟天地之別,圣人在天,臣弟在地,遙遙不可望也。”
蒼勁聲音輕聲道:“嘴上說的好聽,心里是不是覺得不服?掌控保寧都護府,禮部兵部攥在手心,覺得自己翅膀硬了,能力壓東宮,能震懾群臣,殺禁軍又如何,殺太子府官吏又如何,只要你高興,這龍椅都由你來坐。”
劉甫惶恐道:“臣弟萬萬不敢。”
蒼勁聲音輕蔑道:“大寧,呵,彈丸之地,不足大周國土兵力十之一二,別說鐵騎甲天下的驃月,比起那東花王朝都遠遠不及,能夠偏安一隅當皇帝,就心滿意足了?”
劉甫壯起膽子說道:“大寧并不弱,文臣武將層出不窮,百姓人人尚武,假以時日,必定與天下爭雄。”
幔帳里的圣人坐起身,從燈火映射下,能看到身軀較為單薄,很高,很瘦,單臂支撐著軀體左右搖晃,一如大寧的國運搖搖欲墜。
圣人自嘲笑了笑,隨后輕嘆一聲,說道:“大寧弱不弱,朕能不知道嗎?國庫里的銀子墊不到腳腕,大半官員玩命摟銀子,六大都護府都在吃空餉,真要是打起仗來,能拉出來幾支威武之師?就拿你保寧都護府來說,號稱五十萬大軍,其實呢,有三十萬就不錯了吧?”
劉甫沉默不語。
圣人一語中的,保寧府兵其實有五十萬之眾,但是有小半在開荒務農,戰時是兵,閑時是農,強弓都拉不開,真要是真刀真槍擺開陣仗打一架,二十萬鐵騎都抵擋不住。
圣人搖頭道:“百年前驃月鐵蹄來犯,若不是劍神谷陽算到有這么一劫,不惜以命阻擋,大寧早成了一片牧羊之地,一百年了,太久了,沒人記得當年的國仇家恨,也忘了鐵騎的銳不可當,他們以為有百萬大軍作為屏障,忘憂冢便是溫柔鄉。”
劉甫忽然抬起頭,凜聲道:“圣人,若想大寧千秋萬代,必須要選出一名賢君圣君,太子愚鈍呆傻,絕非能夠托付之人,如果禪位于他,大寧不出五年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