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游腦袋垂的更低,解釋道:“生氣二字,生的是中氣元氣,并非怒氣火氣,那些方士只懂煉丹煉藥,學識淺薄了些,讓公子見笑了。”
李桃歌雙指夾起錦盒,單刀直入說道:“吃了你的生氣丹,是否要幫你逃出永寧城?”
小皇子大驚失色,惶恐道:“莊游絕無這種想法,只是覺得您打了劉賢,替我們出了口惡氣,送來丹藥,完全是崇拜公子義舉。”
李桃歌盯著錦盒紋飾,漫不經心道:“替你們出口惡氣?開學不過一日,我就將世子殿下打回了家,何來結怨一說。”
莊游臉龐漲紅,為難道:“奇恥大辱,不便開口,望公子見諒。”
李桃歌將錦盒物歸原主,笑道:“我懂,誰都有不方便的時候。我的傷勢已經痊愈,不用再浪費丹藥,但卻有一事相求。”
莊游誠懇道:“公子請開口,我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李桃歌湊近后擠眼道:“帥哥,借點錢。”
今日國子監所授是書學和算學,近些年來屢屢出現書壇名士,無論小篆,刻符,蟲書,行書,楷書,都有登堂入室的鴻儒領銜,譽為書至宣正而極盛。
教學博士皆是履行清醇的先生,尤其是教書學的宋凝時,別看老態龍鐘不修邊幅,在書壇乃是如雷貫耳的巨匠,找張紙隨便畫幾筆,放到外面紋銀百兩難求。
宋先生教學頗有意思,講解完楷書奧妙,寫了個大大的鼎字,用繩線懸掛于半空,讓監生臨摹,然后自己趴在桌子睡大覺。
李桃歌書法功底稀松平常,年幼時為生計奔波,只會在山里和野獸打交道,進入相府后,從散養變為圈養,依舊沒人相授,全靠當年便宜師父教會了識字寫字,才積累出些許功底。
講堂有名師,李桃歌很珍惜得來不易的機會,舉起散卓筆,照著先生寫出的鼎字慢慢臨摹,旁邊的監生互相偷懶說笑,他卻極其認真,一筆一畫苛求無誤,一個時辰,白紙密密麻麻,寫滿了上千個鼎字。
書法不像修行,講究一朝頓悟,全靠日積月累將功力凝聚于手腕筆尖,好在李桃歌璇丹境大成,對于骨骼肌肉操控自如,寫起字來,比起別人更加渾圓如意。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