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娘冷笑道:“用的時候奉為上賓,不用了棄之敝履,當年為了培養我這枚棋子,你哥將我娶進家門,萬般寵溺,萬般疼愛,為我可摘日月星辰,如今搜集完你們要的東西,成了人老珠黃沒人要的寡婦,你們打算殺人滅口嗎?”
男人開口道:“有探子密報,已經有人盯住了長樂坊,不久后就會動手,勸你離開大寧,是為了你好。”
洛娘悲涼大笑道:“你親手殺了你哥哥,也是為了我好?!”
房內又重新歸于一片靜寂。
男人慢悠悠說道:“我哥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你動了真情,他一個人死,或者我們全家死,總要趨利避害。”
洛娘低泣道:“我一介女流之輩,不懂什么是趨利避害,只明白丈夫死了,被他最信任的親弟弟捅穿心窩。若是有良知,去你哥哥的墳頭以死謝罪,而不是來逼死他的未亡人。”
男人呢喃道:“我說過了,勸你回東花,是在救你。”
洛娘癲狂笑道:“一具丟了魂魄的行尸走肉而已,死就死了,不需要任何人來救贖。”
伴隨著輕微的抽刀聲,男人悶聲道:“最后問你一次,走,還是不走。”
洛娘輕蔑笑道:“當年趁著你哥不在,把我推到柴房侮辱,也是相同的語調,相同的神情,多年過去,你還是只會這一招,來,像是捅你哥哥那樣,也把我的心窩給捅穿!”
男人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怪不得我了。”
聽到男人欲殺人滅口,李桃歌來不及對周典招呼,肩頭撞破窗戶,翻入廂房。
男人三四十歲,留有文人雅士最愛的山羊胡,眼神透出洶涌殺氣,反手緊握匕首,見到有人破窗而入,驚疑半分后,趁著李桃歌立足未穩,長腿邁出,匕首閃爍寒光,直沖少年咽喉而來。
見面即是殺招,不給對方留有任何余地。
李桃歌嫌黃泉槍礙眼,今夜沒有攜帶,面對迅猛一擊,順手抄起燭臺,貼于小臂,與對方匕首相撞。
銅鐵摩擦,撞出一串火星。
香燭掉落在地,火苗滴在羊毛織成的毛席,迅速燃起一簇火焰。_c